可惜就是年纪小了些,要不然早些圆房,生个娃娃出来,那才真叫圆满了呢!
南乔把门关好,防止有人闯进来发现他们在这儿捣鼓盐,再生出事端来。
宴和景按照南乔吩咐的,拿着锤子把大盐块儿捶成小些的颗粒。然后把这些灰褐色的颗粒装进桶里,倒进井水搅拌融化,然后放置一旁沉淀。
孟氏找出木炭、砂石和细纱布,南乔用它们做了个简单的过滤装置,等盐水沉淀分层后,底下沉淀的泥沙、碎贝壳等弃了不要,只取上层的水倒进过简易过滤器,多过滤个几次,就能得到清澈的盐水了。
这样的盐水再经过蒸煮暴晒,就能变成净盐。当然这其中还是含有一些杂质的,比不得后世的食盐纯净,但放在这个时代已经是最干净的盐了。
这么多盐自然不可能一天全处理完,得分批次来。另外家里的盐罐子也不够,还得多准备几个,食盐这东西特别容易受潮,需得放在有盖儿的罐子里保存才成。
两人出门买盐的事儿并未避着旁人,尤其是蔡婆子这个天天盯着他家的,这会儿就在外头大肆嘲笑起陆家来。
“别人家都嫌贵,就他们家等不及,非得这时候去买盐,这下亏了吧?”蔡婆子坐在门槛儿上,剔着牙幸灾乐祸:“金胖子那厮胡乱加价,如今可算是遭了报应了!这京里来的大官儿就是厉害,说抓人就抓人,没了他们在其中生事儿,咱青石镇的盐价儿定然要回落的。”
你说巧不巧?隔壁的正好赶在金胖子被抓前买了他家的盐,这可不就买了个最高价儿吗?一斤盐多花好几十文,有那几十文,都能买几升粮食或者割块肥肉了,可不是亏大发了!
隔壁亏了蔡婆子就高兴了,一高兴又去打了壶小酒儿,切了半只烧鸡,准备夜里跟她那小兄弟庆祝庆祝。他也不喜隔壁那家呢,见他们倒霉一定高兴!
跑了这一趟,却又叫她得知了个大消息。那郑屠户家的闺女郑海棠,叫京里来的大人物给看上了,日后就要跟着进京去享福了!听说县里好些乡绅人家都给郑家送了礼,连县尊大人都派马主簿走了一趟,可见这郑家是要发达了!
“哎呦这就叫同人不同命啊!”蔡婆子得意洋洋道:“可见有些人就是没有那个富贵命,白长了一张好看的脸蛋了,完全没用啊!”
可是叫那张婆子给说着了,陆家那个就是命不好!克父克母的玩意儿,配不上那荣华富贵!
河水断流
陆南乔的相关信息很快就摆在了司瑾知面前。
秀才之女,生母早逝,生父也于三年前过世,与继母孟氏相依为命。前些日子刚成亲,男方是入赘的,是个猎户,身手不错,跟昌平县衙还有不少的联系。
平平无奇的资料,完全看不出任何疑点,更解释不了他为什么会觉得陆南乔眼熟,而且莫名在意。
“生母裴氏,就只有这一句话?”相较于其他人,陆南乔生母的相关信息就太过单薄了些,除了知道她姓裴,生下女儿便早早亡故之外,居然毫无其他相关记录。
“这裴氏深居简出,并不出门,左右邻居对她都没什么印象。”最深刻的记忆便是裴氏亡故之后,娘家人上门带走了遗体棺椁。而且这娘家人就只出现过那么一次,裴氏在世时不见他们上门走动,死后就更不用提了。
就连陆秀才本人都当做没有这门亲戚。
“姓裴,”司瑾知指尖敲敲桌面,若有所思:“这可是个大姓。”
曾经大名鼎鼎的河东裴氏,名门望族,历朝历代光是宰相就出了十几位之多。可惜,到了今朝时运不济,阖族上下尽遭屠戮,便是有那么几个侥幸得活的,也不过旁支远亲之流,不值得放在心上。
“殿下,可要继续查下去?”人过留名雁过留声,但凡存在过,就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深挖下去定然能有所收获。
“不必了。”司瑾知摆摆手:“此事便到此为止,乔大人一家走到哪儿了?”
本就是他临时起意调查的,既然没什么问题,便无需再浪费人力。
他可没忘记自己千里迢迢赶来北境,为的是什么。
“最迟不过明日,就该抵达昌平境内了。”其实早就该到了,只是乔三小姐在路上病了,耽搁了好几日。一家子老弱病残的,若不是他家殿下暗中打点,只怕早就死在这流放的路上了。
到底是师徒一场,那三小姐跟自家殿下又是青梅竹马,坏事儿之前差点都要谈婚论嫁了。如今乔家一朝遭难,亲朋故旧纷纷撇清干系唯恐受到牵连,唯有他家殿下愿意伸出援手,总算是叫那乔家人囫囵个儿的到了地方,没折在流放的路上。
唉!他家殿下真是宅心仁厚啊!
“宅心仁厚”的司瑾知放过了陆南乔,幸运的当事人却一无所知。
她瞧着井绳上越来越长的标记叹气,井水的水位每天都在下降,照这样下去,不出一个月她家的水井就要干涸了。
宴和景凑过来看了一眼:“今天不做别的了,先把那几口水缸灌满吧!”
用过早饭三人便开始忙活,几口水缸才灌到一半,井水就有点跟不上趟儿了,水桶放下去没法再瞬间灌满,估摸着井底的水层已经不如桶高了。
原先的预计还是太乐观了,哪里需要一个月,这口井只怕连半个月都撑不下去了。
“歇一会儿吧,也让井水再沁出些来。”南乔眯起眼睛看了眼太阳,用手背抹了把汗。
这才辰时,上午八点左右的工夫,日头就已经火辣辣的了,太阳底下稍微一动就是汗流浃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