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雨行:“我的暂居之地,借给你住。”
郗玉年的眼睛又提升了一个亮度:“有人给开门吗?”
“有。”不死鸟点头。
“兄弟,你果然是我义父!”郗玉年完全化为星星眼,如果不是当下客厅面积不够,也找不到江雨行的膝盖,他恨不得抱住痛哭。
他麻利地把自己的包背起来,又将重剑一番遮掩,“等我把这堆骨头卖出去,给你发个大红包!”
再一扫客厅里被打碎的东西,对闻炤说:“家具我也会赔的!”
郗玉年高高兴兴走了,甚至没有走正门打扰闻炤,而是跳了窗户。
而江雨行没了玩伴,骤然有些无聊,把头一扭,用鸟喙梳理起自己的羽毛。
“你这是打算再养个人?”闻炤挑拣着路走到江雨行身前,很是顺手地往他下巴和脖颈上挠了挠。
()“你这是在挠猫。”不死鸟挥开人类的手,“你们人类饲养起来好麻烦。”
他的声音和人类模样时没有太大的差别,依然清而冷,但语调中那种特殊的韵律更加明显,如果是一般的生物听见,早就忍不住主动上交了名。
不死鸟很满意闻炤的意志,低头看着他,补充:“不过我已经答应过要饲养你,就不会中途把你抛弃。”
闻炤轻轻一抬眉毛,手往江雨行翅膀上一拍。
手感好,他没忍住又是一拍,才说:“乖,变回来。”
江雨行并不理会,甚至又梳下几根宽大的羽毛。
“有正事和你说。”
“赢家?”
“那些姓嬴的我来处理,我想说的是——”闻炤的话突兀地一停,弯腰低头,不死鸟腹下的两足分别捏了捏,像是在找什么,但没找到,于是又去掀江雨行的翅膀。
“喂!”不死鸟翅膀极不自然地一扑,嗖的恢复成人形。
这时听见哗啦一声,闻炤拖出一串锁链。
锁链一端隐没在江雨行手臂上,另一端套着只沉睡的四足兽。
闻炤把四足兽拿在手上掂了掂,视线上升,看向江雨行。
江雨行人形时候是少年体态,他的睡衣在他身上难免大了些,虽然用不上“小孩偷穿大人衣服”这样的形容,但对比刚才不死鸟的华美威仪,不免多了几分可爱。
这家伙正虎着张脸瞪他。
闻炤不由有些想笑,别开脸把倒地的沙发扶正,按着他肩膀让他坐下。
“回来的路上我查了查,这东西叫做梼杌,最早的记录出现在无法统计年份的上古时期,是一种战斗力很强的神话生物,天生具备‘蜕’的能力。
“也就是说,当不敌对手时,可以先死上一死,等敌人散了,再从死去的外壳里爬出来,回到幼年重生。
“它在死之后、褪掉外壳之前,会处于胎息状态,也就是现在这副看起来没命了所以也不用呼吸了的样子。大概是因为死域加速了它的蜕壳过程。而它之所以能够在虚与实之间转换,大概是因为神明的力量。”
闻炤站在沙发之后,将锁链收到头,单手提溜着四足兽,缓缓向江雨行道来。
江雨行的反应很冷淡,“哦。”
这些情报,等四足兽醒了再问也能问出。
”它之前的记忆,会跟着蜕皮一起消失吗?“江雨行问。
”没有记载。“
江雨行又哦了一声。
闻炤大致能猜到江雨行的现状,手掌往他脑袋揉了揉,“还有一件事,山体里露出的那具骸骨也鉴定出了结果,那是一具神骸。”
江雨行挥出去爪子一顿,但也仅仅只是一顿,把头顶那大逆不道的人爪挥开时,脆响干净利落。
“所以要论谁是花神,那位的可能性更大。“
闻炤继续往下说,”那位神先它而死,但至死也没让它逃出西洲镇。而它,应该是吞噬了那位的遗物,或者直接吞噬了那位的部分遗体,才变成之前我们所见到的、好几种生物拼凑起来的模样,也拥有了比较高的位格。”
“难怪……”江雨行低声说着。
难怪他夺名的时候,得到的是两个名字,而其中一个名字无法喊出口。
这怪物甚至把神的本源给吞吃了。
既然如此,那他把它吃掉的话……
江雨行转头盯紧四足兽。
这只幼年梼杌体型并不小,被毛旺盛,像只成年猫,但被闻炤这样拎着、吊着、摇晃着,看起来便轻巧得像个玩具猫。
江雨行思索着,亮爪子戳了它一下,刚想戳第一下,四足兽突然脱离了胎息状态,胸膛开始有了起伏。
四足兽醒了。
醒得还很快,眼皮动了动,紧接着睁开眼。
它显然没有失去记忆,眼里起初带着迷茫,但当看清自己面前都有谁,又了解到当下正悬在半空的处境,悬着的心也终于死了,惊恐且绝望地:“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