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锦兰又长了几个花苞,他们来的时间巧,正值所有花苞绽放,深蓝色纹路在花瓣上蔓延,好似天人落下的寥寥数笔。
谢云槿静静看着花,梁煊的目光从花落到少年侧脸上。
目光一点点加深。
“殿下,你这般看我做什么?”
如梦初醒。
梁煊快速收敛眼中情绪,语意不明道:“我们阿槿,长大了。”
“我娘也这么说,”谢云槿叹了口气,“小时候天天盼望长大,真长大了,反而又希望回到小时候。”
许多人都是如此。
“我不想。”
“嗯?”
“我不想回到小时候。”梁煊望向天边,那个时候的他,太弱小了,什么都护不住,什么都改变不了。
谢云槿让下人拿来两个用藤条编的坐垫,坐在其中一个上,另一个放到自己身边:“殿下坐一会?”
梁煊撩起袍子坐下。
“我很小的时候,我还记得,我爹不是现在这样,他也会很慈爱抱着我,会给我买玩具,会……后来,不知道怎么,他突然就变了。”
许是环境太合适,谢云槿絮絮叨叨说了很多,梁煊安静听着,偶尔应和几句。
“他这些天待我温和些了,我总容易想起小时候。”
一个孩子,对父母亲情的渴望,是无法泯灭的,即使谢云槿知道,长宁侯现在表现出的,多半是假象,还是会让他忍不住一遍遍回想小时候的温馨记忆。
梁煊安抚摸摸他的头:“长宁侯如何,都不是你的错,阿槿。”
如果可以,梁煊会用办法逼长宁侯做一个好父亲,但现在,裂痕已经存在,谢云槿也不是好骗的小孩子了。
谢云槿摇摇头,转身把脸埋在梁煊肩膀上:“殿下,借我靠靠。”
顾承泽与冯修竹离席寻来的时候,正好看到梁煊身上覆上谢云槿后背。
“咔嚓”。
踩断树枝的声音传来,梁煊面色不变,温柔拍了拍谢云槿脊背:“阿槿,你朋友来了。”
“啊?”谢云槿猛地从梁煊怀里退出来,转头与目瞪口呆的顾承泽和冯修竹对上。
“云槿,丢下我们,在这与太子殿下说什么秘密呢?”顾承泽调整好表情,戏谑道。
“没有!”谢云槿不愿提起长宁侯,“我们在这看花。”
“看花用得着……”冯修竹含糊说了两个字,“吗?”
顾承泽给冯修竹使了个眼色,冯修竹按下心中复杂情绪,主动转移话题:“看什么花?”
“就是这个。”谢云槿起身,领着两人来到锦兰面前。
“这是那盆锦兰?”之前锦兰刚被送来的时候,谢云槿带他来看过,顾承泽有印象。
“对。”
“不是一直不开花吗?”
谢云槿省去老夫人给自己送人的真实意图,将思雨的事说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