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修为难测,心思亦然。
晏云台不是其对手,不好轻举妄动,但也讨厌这自以为是。
内心自封自藏,一点揣度如细针也要防备警觉。
“你怎么知道是做选择而不是借势藏匿?”他否认里满含挑衅。
温和清凉的内力将灼热驱散,女孩的体温终于恢复正常,逐渐熟睡过去。
无衍揽过衣袖仔细地拉好女孩身上的被褥,回过身来,神情淡然,“是什么在你自己。”
毫不在意地态度让晏云台感觉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一时心情实在说不上好。
满屋的风平浪静悄无声息开出裂痕。
无衍轻衣离开,意料之外的又突然回头看向他:“我和你做个交易吧。”
……
仙一样的人朝着山头上走去,一轮寒月就挂在悬崖顶,华姝清泄,光影之间,山倾斜,月也倾斜。
晏云台眸光一敛,该回到正轨了。
但血蛊何物还需半年。
江逢宁醒来的时候只觉得浑身舒畅轻盈,病愈一身轻。
翻身坐起,才扭头就差点吓一跳。
不过十四的少年坐在椅子上,手肘搭在扶手两侧,正盯着她。
抬眼对上视线的一瞬,以为又穿回去了,坐在面前的是那个杀人如麻令人闻风丧胆的大反派。
少年头束起,尾垂下来只能落在肩膀,颈侧皮肤上一段青色血管在乌下若隐若现,几缕额搭在眉骨,冷漠阴翳。
面容稚嫩,却已经拿捏了几年之后的骇人深沉,浑身上下难以言说的气质将身上的破布麻衣都衬得几分高贵。
她哑言,默默地从枕下掏出一枚小镜,照着左右看了几分钟后,啪得一下盖下,
没气质,比不上。
他没有深究她这一系列怪异的动作,只是等不及了似的,直接起身站在床边。
手下一动将床内的剑拿在手中,声线沉沉,将昨晚的话再说了一遍,“我有办法让这把剑再认主。”
“一剑两主么?”
昨晚他说的她还记得,拒绝也是逞口头之快而已,毕竟是师尊送的,她还是很喜欢这把剑的。
晏云台盯着她犹豫的脸,是强调也是诱哄,道:“只有这一个选择。”
他要离开却也不会放过江逢宁,他说过,他对她很感兴趣。
共术连枝蛊,结之可气息共通,己身汝彼,上越海川下穷九泉,定影寻踪。是最好的追踪术,只要种下此蛊,无论人在哪儿他可以轻而易举地知晓。
但施术的前提是双方自愿。
见她还在犹豫,又冷笑声明,“这剑我不稀罕,那日只是无意。”
听他这样说,江逢宁妥协,本来也快妥协了,毕竟也没办法了,她倒是想很有骨气地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但之后师尊问起没法解释。
可一剑两主吧听起来总觉得别扭……
“好吧,什么方法?”
只见他从袖边抽出一段细丝线,“把手指放上去。”
她才现他一只手戴着不知道什么材质的手套,细丝的另一端绕在一个镂空的玲珑玉球内芯中。那玲珑球雕刻繁复,工艺精细,镂空的花纹状如铃眼,成似玉帛,碎似星光,一看就并非凡物。
不过这细丝她倒是认得,跟养蛊阵法上的那些是同一种。
于是万分谨慎地伸出食指。
“江斤斤,手不想断的话,就小心一些。”就要碰上时,他突然凉凉地开口。
她没好气地瞪他一眼,吓人一跳,不用他提醒她也这东西极危险。
葱段一样的手指往上一搭,立马嚯开一道半深的伤口,血液争先恐后地涌出来。
痛意传来,手缩回来没等她反应,他一把抓住她的手,另一只手伸出手指同样在牵丝上一按,又按在她的手指上。
指腹相对,伤口相覆,血液相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