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的逃离,殷簌与风归里两人被逼进山中腹地。
带着两个大活人,脚程被拖缓。逃离中解决掉身后第一批人后,天将破晓时,两人就被另一批实力与前完全不同的人跟在身后。
不知道用了什么特殊的法子,这帮人竟然好像能完全复制他们的行径。
紧紧跟在身后。寻踪觅迹好似地底下盘踞的树根,稍一慢下来,便会破土而出勾住人的脚踝。
昨夜殷簌看地图,勾塔府背后的树林抵着东中山脉,直行越过山脉之外是高月谷,东南下的东中汾水畔设有一个山今派的哨点。
顺着汾水河可直达黄泉岭。
于是,放出信号弹后两人就一直东行直往汾水河渡口走。
对于身后的追捕,他们已经没有丝毫的时间做出另外的计划调整。
天大亮时,两人在汾水河被邹菻带着人围住。
河岸边的渡口有一个渡夫早早收到信号等待。
汾水河了阔劈于山林间,只见开阔的河面,不见另一片山林背后的对岸。
见来者势众我寡,殷簌迅地取下黑扇穴位中的银针,将人拉到身前,手里的长刀横在摇晃欲醒的女人的脖子上。
山今对勾塔的调查不少,两年里她获得的资料中,勾塔身边一直有一个女人叫黑扇。
能纵容在府中请巫士为其哥哥还尸,失踪后又派人紧追不舍,她大胆猜,手里的女人应当就是黑扇。
邹菻的脚步顿住。
见他是个非亡修族的人,又衣着气质皆是不差,殷簌意外道:“右使邹菻?”
不管此人是大寻开云哪一国人,能为亡修人卖命,都让殷簌痛恨。
她冷声道:“要想她活,就不要轻举妄动。”
风归里将耶杰送到船上,船争分夺秒地移动在河水之上,与风扰乱平静的水面。
而他拔剑挡在船前。
初起的太阳在河面上洒下一道斑驳的白,游动的微粼把白色摇成细碎的光斑,像一道平铺在水面金光闪闪的桥。
船行驶在水面上未稳,原本顿住的邹菻抬手示意,身后一排飞镖齐齐冲向船头。
同时他拔出了剑,冷漠的脸上不见动容,仿佛方才的停顿不过是片刻的调息。
“今天谁也走不掉。”
风归里挑起长剑挡开铁镖,乱飞的镖刺破船周的水面,瞬间激起大片水花,船身大幅度地摇晃着,又固执地勉强稳在水花中。
殷簌心里微凉。
手下的刀立马在黑扇脖子上划出一道不深不浅的口子。
是在赌她不敢吗?
明明每一个瞬间她有无数次机会,只要手中的刀偏过任何一个角度,就可以轻易让手里的人命丧当场。
但邹菻的剑仍然折着寒光向她刺来。
她当即拉着黑扇退后,挡在她身前的剑与邹菻的剑相碰折射的银白刺在眼角。
殷簌明白黑扇是一步废棋。
亡修人是不是都该死?她此时不想去想这个问题的答案。
她带着黑扇退到水边,眼睛看着人群中被围攻的风归里,最后在耳边问她:“你哥哥为什么会患上兽疫?”
兽疫灭迹了几十年又突然出现,一定有其中的契机。
她迫切地想知道。
然而黑扇并不配合。
她委身勾塔,不过为了寻找哥哥的下落,如今一切都搞砸了,她该下地狱去赔罪的。
反抗般的沉默让殷簌眼神寒如冰河,身后一点细浪扑在脚跟,丝丝凉意像是某种决心的征兆。
她紧握刀,继而握住锋利的刀锋划过,她松开手,黑扇摔进浅水中,身后激起的水花扑腾起打湿飞起的衣角,血染红了水面。
起风时,河岸浅石往后的树林哗哗作响,她的加入让邹菻落入下风。但邹菻的剑矫如灵蛇,实在难缠。
船还未行出范围,只是刚才风归里作阻打乱他们的镖阵,却绝对不可能只有一击,他们未必不会反攻船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