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黑漆漆的,沈北陌半个身子压在贺霄腿上,她难受的扭动了几下,想给自己找个筋骨能舒展些的姿势,很快就察觉到是她摔反了方向,前面的空间应当富余一些。
于是女将军灵活的调换自己的身位往上爬去,骑在贺霄身上,才终于是顺利让脊椎稍稍抬起了一些,舒出了一口气。
狭窄的空间里,沈北陌喘着气,隐约看见了面前贺霄幽深的一双眼,他显然也被挤得够呛,斜躺在钢板坡上,脸色铁青。
“我说贺将军,我还当你十分精于此道才不吭声跟你走的,怎么旁的乡野村民被这阵法机关吞了,你也给吞了?你到底行不行?”
她以这种不屑的口吻这种居高临下的姿态骑在他身上问他行不行,本是故意挑衅,却不料这男人竟并没有想象中的暴怒。
贺霄耳根灼烧,他们贴得太紧了,但这黑暗却又并没有真正黑的彻底,他的目力足以看见沈北陌伏在上面的那张脸,精致到无可挑剔,她的后腰似乎抵在了哪儿位置不够,几乎是塌在了他身上。
“你,”贺霄实在无法接受自己逐渐沸腾起来的血,深呼吸道:“你还能往上来点吗,往肚子上坐。”
“上不来,卡死了,我也难受。”沈北陌两条手臂撑在他身侧,“现在怎么办?你好使力,你往上推试试能不能打开翻板。”
“推不开的,这种阵都是有进无出的单向板。”贺霄想拿正事克制生理反应,趁着身上的人还没发现之前,强自镇定道:“我们掉的是生门,跟其他被吞的百姓位置不一样,活路不会远,只是两个人太挤了才一时卡住了,等着吧,不会太久的……你别动了,别动,坐好,别动。”
沈北陌始终不得劲,但却活动不出个所以然来,贺霄喉间吞咽了一下,一面在心底一遍遍告诉自己这是个男人,一面满脑子想的全是她船上俯身下来魅惑的笑。
男人有的时候真的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贺霄唾弃自己,却又反抗不了,几近崩溃,反复去回忆梦里那个沈北陌嘲讽的嘴脸,嘲讽他被蒙在鼓里不分雌雄。但如果被她知道自己已经心知肚明她的身份,却还是无法管束呢。
就她那张怼天怼地的臭嘴里能说出什么恶毒的话来,贺霄躺在坡上死死盯着黑暗中的那张脸,连呼吸都带着挫败的愤怒。
‘恶心’、‘断袖’、‘喜欢上男人的异类’,‘你有这样的怪癖我可没有。’
但分明就是她先假扮女人在先,即便再如何算总账也是她沈北陌的过失,若没有初见时候的那一眼惊鸿,他何至于现在煎熬着。
可这样的一张脸,这样的一副性情,若不是个男人该多好……
贺霄的视线不受控挪向她的脖颈,那里很光滑,看不出喉结来,会不会是他误会了呢。
他克制不住这种如野草生长的怪异念头,却清醒明白不过是些可笑的自欺欺人,这世界上有哪个女人能一脚把李恪踢得卧床十天才能下地,能将六十八斤的铁器甩得灵活自如,就连他自己也曾跟沈北陌正面交过手,那是何等的张狂凶悍。
撇开其他恩怨不谈,贺霄不得不承认,怀疑他是女人,有些太看不起人了。
除非她不是沈北陌。
但那些内劲不是假的,天底下能打出来的人也没几个,没可能这么巧就给他碰上了。
所以答案是唯一的,根本就没有误会的余地。
“你他妈别再动了!”贺霄气急败坏一声低喝,也顾不得那么许多,伸手想掐住她的腰把人固定住,可惜位置实在受限,手肘弯不过去。
“你鬼吼鬼叫什么?我不动你来?不出力就给我闭嘴。”沈北陌立刻反呛,身上的动作也没停,后腰接连几次的撞击,终于是触发了机关的感应。
卡住狭窄通道的铁壁往后一缩,生门的滑道便畅通无阻了,二人顺着往下不过几尺的距离就踩到了地面。
贺霄在落地的一瞬间就立刻将她掀了下去,男人狼狈地滚向一边,伏着腰控制情绪。
“这里是什么门?你能认得出来吗。”沈北陌爬起来后摸黑绕了圈,地方不大,没几步就绕到了贺霄旁边。
贺霄缓了好一会情绪,才开口道:“生门之下就是出阵的路。”
沈北陌听着这语气声音却愣了愣,“你怎么松了这么大一口气,是发现了什么?。”
贺霄警觉反驳:“我没有。”
还好并未被她察觉,若是叫她发现他竟出此大丑,贺霄都不知道后面要拿什么脸面在这宿敌面前自处。
“没有就没有,嗓门这么大。”沈北陌念叨着,准备摸黑往前走,贺霄剧烈跳动的心脏这才慢慢减下速度来,然面前的人没走几步就又绕了回来,自觉重新牵起了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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