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
他一个箭步冲上去,把轮椅往旁边使劲一推,用自己的身体挡在前面,被摩托车撞翻在地,那个骑摩托车的精神病人撞到了背后的墙上,车子燃烧成火,人当场昏死,流一墙红血。
傍晚的时候郑其明来送饭,郑曙光心有余悸地抓着郑其明的手说:“你爹我啊,今天差点交代在那了,要不是那个年轻人在……”
“那你怎么连救命恩人的名字都不问呢?”
“我吓死了,哪儿还顾得上……反应过来的时候他都走了。”
“他长什么样?”
“很瘦,长得很漂亮,圆头圆眼睛,个头比你矮点……”
郑曙光努力描述着陈阿满的模样。此刻他并不认识自己的“恩人”,亦不知道恩人即将成为自己满意的不得了的儿媳妇,更不知道的是,在几个月后,郑曙光吞下攒了很久的安眠药,心满意足地拔掉呼吸机,觉得儿子终身大事已了自己此生无憾的时候——儿媳妇是个诈骗犯这件事,暴露了。
还好郑曙光走得早,所以走的时候他对陈阿满的印象,仍定格在最完美的瞬间。
多好。阿满是个好小孩,跟阿明天生一对。
这是生命的最后一刻,郑曙光的脑海中划过的遗言。
我讨厌你
不想引人注意,在医院的恶性事件发生后不多时,陈阿满趁乱拖着一瘸一拐的腿离开现场。
他并没有觉得后悔什么的,反正自己年轻,身子又灵活,可以迅速反应过来而提前躲了车头,又幸运地撞得不太严重,瘸几天估计就好了,要是那摩托车撞得是那个中年人,不出人命才怪。
老陈啊老陈。
陈阿满叹了口气。
你想让我救人,那我就救吧。
他很蹒跚地在路上走了40多分钟,才回到郑其明的小卖部。郑其明正坐在玻璃柜台里面对账,似乎非常心烦,烟灰缸里堆积起来,算盘珠子也被他弄得劈啪作响。
听见脚步声,郑其明方抬起头,见着陈阿满鼻青脸肿地进屋,一只腿似乎还有点瘸,还有擦痕跟淤青。
“哪儿来的伤?跟人打架了?”
郑其明本就心情不悦,陈阿满脸上、身上的伤让他心里更不舒服,眉头紧拧问道。
陈阿满这伤看起来像碰伤、摔伤……又不完全是。拿头撞墙也不会撞成这样啊。唯一合理的推测可能就是在外面惹事被人打了。
陈阿满那只本来就瘸了的腿悬在那里愣了愣,又抬脸笑道:“没有啊,我摔了一跤。”
他是去医院拿老陈最后的遗物的。但毕竟是摸过死人生前的东西,怕郑其明忌讳这些,所以陈阿满并不打算说这件事。
“还骗。”
郑其明走过来,蹲在他旁边检查他的腿,轻按一下淤青,陈阿满便疼得龇牙咧嘴。
“还知道疼?”
郑其明没好气地说。
“当然疼啊,你摔一跤试试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