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太近了,连呼吸都要纠缠到一起。晏澄偏过头平静片刻,伸手推开了他,反手开门时,段杭书再一次把门按住不让他走。
“段杭书,我看你是真的醉了。”晏澄转身瞪他,“要说洒脱,也应该是你,你是专业的影帝嘛,出戏入戏都是一流的。现在跑来说这些,是不是晚了?”
“你这么说就是抬举我了,出了戏就不认人的不是你吗?是你先在记者面前说和我不熟的吧。”
“难不成当时那种情形下你还希望和我做朋友?”晏澄不无讥讽的问。
这话却让段杭书眉头一皱,似是有疑惑。
“什么情形?”
“装什么傻啊!你不是早就拒绝我了吗。”
这下轮到段杭书震住。
“什……”
纷乱的记忆仓促被调动出脑海,他迅速筛选盘缠了一遍,在拍戏过程中对于晏澄分不清现实的示好,他的确拒绝过。
但晏澄指的应该是杀青以后?
杀青以后……他拒绝过吗?
一个惊人的念头破土而出,段杭书仓皇脱口:“……是韩汀!”
晏澄蹙了下眉头。
“是韩汀转达了我的意思是不是?”他急切地问,“你杀青后还来找过我对么?”
“……”
晏澄的沉默代表他猜对了。
段杭书先是难以置信,随即在无数慌乱的杂念间捕捉到了一片生机,如同饥渴的沙漠旅人看见了绿洲,胸口剧烈起伏:“我不知道……我没有要拒绝。”
见晏澄迟迟没有反应,他又重复了一遍:“我没有要拒绝。”
过了许久,也许只是几秒钟。
晏澄才僵硬缓慢地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可他接下来的话却令段杭书如坠深渊。他说:“但那都是以前的事了,是拍戏后遗症,一时冲动。既然错过了,你我都不必再惦记了。”
刚才的期望如同一座华丽的沙塔,骤然就被风吹塌,只留下面目模糊的残骸,流溢过指间的散沙怎么也握不住。
这就是他企盼的答案吗?
——错过的就算了。
是,像他的作风。还说自己不洒脱。
段杭书用几乎是仅剩下的勇气,从胸腔中挤出一团低沉的追问:“那现在呢?”
现在?
晏澄也理不清楚自己现在的心情是什么。
是把一团陈旧的赤诚凝结成冰,骤然又拿去火上烤。坚冰融化了,里面的心意不见得一如最初。
过去对这个人的恼意早发泄在一年间每一次可能促成的交集里,他也早就把这个人拒绝了千百遍。
现在,连他自己也弄不明白。
隔壁卧室传出了一阵笑声,依稀是虞悦他们,不知在聊什么,尚未注意到这边的事情。声音好似要来到门边了。
晏澄按住段杭书的手臂,“松开”两个字还没说出口,就被他俯身过来的动作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