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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六章（第1页）

沈曜和黛玉近日常住林家，武安侯府里便留了陈嬷嬷管事，她只每三五日到林家给黛玉回报。

“姑苏那边来人报丧，说是亲家老太太去世了。”陈嬷嬷道，“依咱们家里往年的规矩，我这就派人去吊丧，夫人看可使得？”

黛玉一愣，一时没反应过来：“亲家老太太？是……是久哥儿的外祖母吗？”

“是。”陈嬷嬷道。

黛玉依稀记得往年沈曜同她提过两次外祖家的事，同寻常人家不大一样，再详细的黛玉尚不清楚，不过外家是须得谨慎对待的亲戚，她吩咐人去请沈曜过来，又问陈嬷嬷：“这是何时的事？”

陈嬷嬷答道：“是六月的事了，他们脚程慢，所以才将消息送来。”

“我记得，久哥儿同……姑苏似乎没有来往过？”黛玉一时间倒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了。

“哥儿早吩咐了，咱们家同姑苏那边，再不来往了……这其中还有些事，哥儿怕是又忘了同夫人说了，夫人一会儿且问问哥儿便知。”陈嬷嬷笑道。

黛玉点点头，见陈嬷嬷如此放松，可见不是什么大事，她的确是又疑惑又好奇。

过了一会儿，沈曜抱了盆墨色平瓣菊花来，道：“姐姐看看，摆在书房里可好？”

“好。”黛玉笑道，又将帕子递给他，“怎么你抱着过来了，怪脏的。”

“无妨。”沈曜笑道，“姐姐叫我有事？”

黛

玉将姑苏林家老太太去世的事说了，道：“嬷嬷说，还有旁的事，还有何事，也不曾听你说过。”

沈曜便把他当时去扬州秋闱，遇到姑苏林家来人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黛玉。

黛玉听了，登时气愤不已：“世上竟有这种人？难怪古人说，升米恩斗米仇，沈家养了他们那么些年，不思感恩便罢，倒让他们习以为常，竟能反过来责问你了！”

沈曜倒是无所谓：“就是沈家养了他们太多年了，他们只觉得沈家养他们是理所应当的……他们家固然可恶，头却是我父亲开的，我这个做儿子的，只能给他善后了。”

事关长辈，他们的确不好多说。

黛玉问道：“他们家现今如何？”

沈曜不甚在意的说道：“我只吩咐人看着他们，只要他们不惹事，便不必回我，从我秋闱回来，那里的人没传过一个消息来，看来他们家安分的很。”

陈嬷嬷道：“这次姑苏来人，我问了几句，哥儿和夫人可要听听？”

沈曜没有要听的意思，他不觉得那些人能掀起什么风浪来，黛玉却觉得毕竟是沈曜的外家，不是他们说断了就能断了的，若是他们生事到底麻烦，为往后无忧，还是得听听。

黛玉道：“嬷嬷请说。”

陈嬷嬷道：“林家小辈的便罢了，林家老太爷和老爷当年是见过老侯爷的，侯爷是大将军，当年他们便怕侯爷怕的很，这次见哥儿如此不留情面，他

们也吓坏了，生怕连如今的宅子和田地都没了，回去后便都窝在家里，没一个敢出门的。”

沈曜忍不住笑道：“我有这么可怕？”

陈嬷嬷笑道：“兴许是他们见到哥儿又想起老侯爷了，怕的不是哥儿，而是老侯爷。”

黛玉推了推沈曜：“你别插嘴，听嬷嬷说。”

沈曜乖乖闭嘴。

陈嬷嬷道：“他们便只守着家里的宅子和田地过日子，想和从前那样奢侈是不可能了，但锦衣玉食的，尚且能做到，初时他们还怨声载道的，过了这些日子，倒也习惯了，总归都是衣来伸手，再差也比从前他们家的日子要好。大人习惯的快，小辈们就算再抱怨，也都被大人压下去了，由俭入奢易，他们家里的小孩子没过过苦日子，大人却是过过的，虽说如今的日子不如先前了，到底比二十多年前好，他们便都安分了。”

“虽没有了咱们送去的银子，但他们到底还有那一座宅子和几十个下人，又有那些地，家里那些人即便一辈子都不做，衣食无忧是没问题的。”陈嬷嬷又道，“只要不挥霍无度，几辈子人只守着那些地过日子，也比寻常百姓家好。”

沈曜有些哭笑不得的道：“他们倒是知足。”

的确，靠着宅子和田地林家人几辈子都能衣食无忧，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他们难道不担心来日会有变故，要早做打算的吗？只死守着那些东西，来

日真有不测，一家子人真的只能等死了。

不过这似乎就是他们家里人的性格，只看眼下，不管将来。否则，他们家也不会这些年一点儿家产都没攒下来。

不过这些都与沈曜无关，他将此事揭过去：“如此也好。”

黛玉也道：“好歹是外祖家，如此相安无事便罢了。”

沈曜想了想，笑道：“我同姐姐的外祖家，都不让人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