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你在忙吗?有空吃个晚饭?”
江未思索片刻:“那你来我家吧。”
沈淮棠反而奇怪道:“这个时间点你怎么会在家?我都没下班,你怎么就下班了?”
电话那端传来一声闷笑,而后是一声叹息,她都能想象得到江未面上无可奈何的表情:“沈小姐,你盼我点好吧,我忙的跟陀螺似的,刚从滨城飞回来,还没到家。”
结束通话后,沈淮棠将画框用牛皮纸包好,小心翼翼抱着出了栖居的门。
天气入冬,冷得她直哆嗦,赶紧钻进车里,看一眼江未发来的地址,启动车辆。
江未在地下停车场等她,半倚靠在立柱旁,抱着胳膊看手机,旁边放着行李箱。见到沈淮棠后,他露出笑容,自然而然地接过她怀里抱着的重物。
沈淮棠跟在他身后进入他的住所,脚步一顿,有些意外地打量着满目冷硬简洁的室内装修,主打色调竟是黑白灰。
在她心中,江未是一只笑眯眯的狐貍,爱漂亮,性子又骄矜,当然要把自己和窝窝都打理得干净整洁,花里胡哨。
或许这是他的脸蛋让人产生的错觉。
又或者,是他宜人的社交手段,不管对谁都如沐春风,刻意营造出的妥帖氛围,无意中引向这些特征。
然而,在看到他家装修的那一刻,这些特征全都瓦解。
沈淮棠转眸,看江未利落地脱下西装,露出宽肩窄腰,他注意到她的视线,一挑眉,那双倒映着星河的桃花眼宝光流转。
身处在熟悉的环境,他整个人松散下来,漫不经心地将领带扯散,用力的一瞬间,手背青筋尽显。
她忽而悟到其中玄妙。
——他这副皮囊漂亮而充满诱惑,气质如雾,看似温和,内核却如这家装风格般冷冰冰。
沈淮棠继续在客厅转悠,欣赏墙上挂着的四五幅画作,颜色清透,与家装风格十分相符。
她看出来这些是同一人所作,便问道:“这是谁的作品?”
江未笑道:“是我自己画的。”
沈淮棠颔首:“难怪。”
之前他一直与奶奶生活,耳濡目染已久,就算照猫画虎也技巧纯熟。
她略带可惜地说:“我这次带了礼物来,现在看一圈,却觉得与你家风格相差甚大,有些拿不出手。”
“只要是你送的,我都喜欢。”江未脱口而出,“就是这个吗?”
他拆了牛皮纸包装,红火的枫叶跳出来,在这颜色浅淡的环境中鲜艳得如同一轮明日,“这是胡桃镇的枫叶?”
“对,都是我精挑细选出来,想要留作纪念的漂亮枫叶。”她点点头,“都送给你了,我自己只留了一片作书签。”
江未左看右看,爱不释手,而后直接挂在客厅最显眼的地方:“从今往后,只要有人进家门,第一眼看到的,就会是这幅画了。”
时间不早,江未点的外卖也已经送到,两个人倒也不见外,坐在客厅的地毯上,将食物铺满茶几,边看电视边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