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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第1页）

未想到地儿之后，那堂里已有好些人，各个非富即贵，坐在桌边安静饮茶。见她牵着严正浩进门，几人抬眸瞥她一眼又很快移开视线。

其中一个美妇人放下茶盏，唇角微勾，侧头问教书先生：“原来贵院入学门槛如此之低，无论什么样出身的孩子，都能与我山儿同窗？”

出身（二）

几人仍在旁观，书悦闻言不由眉心轻蹙，又侧眸去看严高谊，果见对方面色苍白，双拳紧攥。

却见曲婉莺微微一笑，若无其事牵着孩子走上前，向众人行了一礼，道：“抱歉，家中有事耽搁，来晚了，还望各位见谅。”

“耽搁？”那美妇身旁丫鬟模样的人冷笑了声，“你可知我家大人在此等候多久了？”

曲婉莺笑容一僵，暗自攥紧手指。

另一名中年男子冷淡瞥来一眼，轻摆了摆手，看似宽宏大量地打圆场道：“既然来了，便坐下吧。”

“抱歉。”

曲婉莺暗自吸气，面上又微笑行了一礼，正欲找位子坐下，扫视一圈屋内，竟发现此处没有多余的座位，边上站着的侍从也不给他们添座。

而教书先生就坐在桌边，见那中年男子的茶盏空了，又殷勤地给人斟了一杯续上，看也未看他们一眼，好似他们娘俩不存在。

分明同是学生的家长，却如此区别对待。

“哎呀，好疼！”

曲婉莺气得浑身发抖，双拳不自觉攥得更紧，严正浩被她攥得手指发痛，忍不住挣扎起来。

“疼？你疼什么？”美妇人闻言冷笑一声，语气刻薄，“你将我们山儿推得受伤，腰上淤青了一大块儿，今日还险些下不来床，怎么没想到疼？”

“就是！就是！疼死我了！”

美妇人话音落下，一个胖墩儿从她身后钻出来，明明在书院里是肆无忌惮欺负同窗的小恶霸，到了娘亲面前却装出一副乖巧的模样。

龚玉山撒娇着扑进娘亲怀里，又微微侧头望向被曲婉莺牵着的严正浩，恶劣勾起唇角，嗓音稚嫩却叫人脊背发寒：“娘，我讨厌他！能不能跟先生说说，让他不要来上学了？”

那美妇温柔将他抱住，衣着与妆容尽显雍容华贵，闻言眉眼微弯，伸手轻抚他的脑袋，相当纵容，更显刻薄：“好，既然山儿不喜欢他，那便让他不要来了。”

教书先生没有反驳，曲婉莺不由沉下脸，道：“先生，仅仅因为此事便让我家小宝退学，没有这样的道理吧？”

见对方轻轻摇头，她不由暗自舒口气，却听对方道：“你家严正浩扰乱课堂秩序，寻衅滋事，故意伤害同窗，按道理来说，本就该退学。”

曲婉莺面色更沉，手臂一拉将严正浩扯到身前，厉声道：“严正浩，你给他们说说，你是怎么扰乱课堂秩序、寻衅滋事的？”

“呜哇——”

小孩儿没见过这种阵仗，听说自己要被退学，又见娘亲面色严厉，竟忍不住一下哭出来。

“哭什么哭，快说！”曲婉莺咬牙，轻拍了一下他的脑袋催促。

“我、我没有……”严正浩一手被娘亲攥在手里，只得伸了另一手抹眼泪，抽抽噎噎边哭边说，“是龚、龚玉山先扯别人头发，我才跟先、先生说的……”

“娘，我没有扯别人头发！”严正浩急忙反驳，仰头望着自家娘亲，装无辜地微扁嘴唇，“我真的没有！”

“好，娘亲信你。”

那美妇人轻拍了拍他的脊背柔声安抚，随即抬眸看过来，眼神与语气变得冷厉：“山儿怎么会扯别人头发？他扯谁头发？为什么那个人不自己跟先生说，要你去说？”

“我、我，呜哇，嗝……”严正浩被吓得不轻，肩膀一耸一耸地哭着，哭得停不下来，还打起哭嗝。

“还没说完呢，哭什么？”曲婉莺恨铁不成钢地瞪他一眼，到底心疼孩子，把人搂进怀里安慰，“乖，不哭了。”

那中年男子大概是龚玉山的父亲，身上有种常年居于高位的威严感，慢条斯理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淡淡道：“小小年纪不学好，学诽谤污蔑。”

曲婉莺蹙眉，蹲下身与孩子平视，双手捏着他的肩膀，严肃问：“你跟娘亲说，你昨晚说的是不是在骗我？”

“我没有！”严正浩猛地摇头，“我没有骗人！”

“好啊，就算这样，”美妇人接话，伸手一拍桌案，语气愈加凌厉，“你说就说，为什么要推山儿！”

她说着似是心疼得要落泪，取了巾帕放在眼下轻擦了擦，微微哽咽：“你不知道山儿腰上的伤有多重！他昨日都是哭着回来的，睡都睡不安生，整整疼了一宿！”

曲婉莺蹙眉，也追问严正浩：“对，你为什么要推他呢？”

教书先生手指一顿，眯眼看向严正浩。

但严正浩到底是个孩子，吓都吓傻了，哪里说得清其中的弯弯绕绕，一时哭得更厉害，只是抽噎着摇头：“我、我不知道……”

“先生你看！”美妇人转头看向教书先生，一脸义愤填膺，“这样无故t伤人的孩子，难道先生要放任不管吗？今日是推了山儿一下，明日呢，后日呢？！我看其他家长也不会放心吧？”

“是，是，夫人不必担心，敝院定会妥善处理。”

教书先生果然虚心点头，随即看向堂中的曲婉莺二人，又换了副态度，肃容道：

“敝院虽小，但以教书育人为本，眼里揉不下沙子，如严正浩这般品行不端的学生，在下才疏学浅，恐难胜任教诲之责，请曲夫人另请高明吧。”

曲婉莺睁大眼，直起身看向对方，气得浑身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