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感受到了嘲讽。
但崩溃中她又忍不住感慨:
你小子,居然还挺有自知之明?
“星野啊,”小刘老师叹了口气,沉沉道,“求你给老师一条活路吧。”
“我为你,扣了多少工资啊?”
“你这次再违规,我今年的绩效奖就得扣没了。”
“老师还想用它买个包呢。”
时星野:。
小刘老师认真抬头:“可以吗?”
时星野面色愈发的冷。
然而,他默然片刻,表情虽难看,却还是在对方的殷殷视线中,极其轻微地点了下头。
“阿野。”
家里,时少松喊住了他,“你们是不是要开家长会?”
时星野讥讽地瞥他一眼。
“要不要我去?”
他在尽力维持住好声好气。
“不用。”
时星野不耐烦道。
时少松皱了下眉:“你别任性,除了我,还有谁能去……”
时星野打断:“我找别人了。”
“谁?”
时星野:“你爹。”
一瞬间,时少松忍不住想揍人。
时星野扯了下嘴角,眼神里的嘲讽几乎化为实质:“我爷爷,不是你爹么?”
时少松:“……你这孩子,怎么就不能好好说话。”
回答他的是一阵渐渐飘远的脚步声。
和轻笑般的声音——
“和什么样的人,说什么样的话。
这不是您当初教我的吗?”
多层楼的别墅结构,就是有这点不好。比方说,时星野关门才慢了那么一点,楼下的声音就透过没关紧的门缝,毫无保留地飘了上来。
“小江的家长会,你不去,同学们会怎么想他?”
萧薇的声音,听不太真。
只觉得哀哀切切的。
那是菟丝花一般的漂亮女人。
连生命都是依附在别人身上,即使是在发泄悲愤,也是哀哀柔柔,充满了令人疼惜的意味。
和他妈完全不一样。
时少松不知道说了些什么,那哀婉的声音变大了些许,像是在控诉。
“可你也是他的爸爸啊,他这次还考了年纪前十,他多么希望你能去……”
关上门。
剩下的就听不到了。
但时星野不需要听太多,就知道接下来是同一套流程:时少松不想去,大概是考虑到了他。封建大家长,哪怕自己劈腿劈得像条八爪鱼,也依然觉得两个儿子之间,得维持好公平。
然而,萧薇哭一哭。
那眼泪就总能泡软了对方。
“妈。”
时星野躺在床上,眼神直勾勾地看着天花板,他无声地喊了一句,又很快将嘴角抿紧。
空气中有淡淡的柠檬味。
如同某种无声的,跨越了时间的诉说和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