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山远垂眸低笑:“既然好着,方才为何魂不守舍?”
“也没什么,就是犯困。”
问泽遗将给兰山远带的棋具递给他。
这棋具是他专门去买的,不知兰山远的喜好,只能生蒙硬猜。
棋盒很小,导致递过去时两人有意无意指尖相触,带起酥麻。
同清浅的态度不同,兰山远的指尖比他还要热些。
问泽遗弯曲指节收回手去,状似无意:“对了,我离开那日,师兄是遇着事了吗?”
兰山远接过棋盒,紧紧握着,眼中笑意更甚。
“是有些棘手的事,抽不开身。”
他专注看着问泽遗:“若是有下回,我定会风雨无阻地送你。”
问泽遗难得生出局促,面上依旧正经:“那还是正事要紧。”
怎么兰山远和十七一般,听话也都捡着听,非得拐着弯听。
其实那层言外之意,他不必兰山远点得太明。
“走,此处不方便说话。”兰山远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问泽遗回过神来,发觉自己并未闪躲。
是身体已经习惯了这般靠近。
他凝神静心,跟着兰山远,朝着山门处缓步走去。
夜风微凉,问泽遗的头脑在此刻无比清醒,又夹杂昏沉。
他看着兰山远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
坏了,他好像真的喜欢上师兄了。
林中
应是兰山远打过招呼,所以宗门处少了迎接的修士,倒让问泽遗乐得清净。
距离两人上次缓步走在宗里其实也没隔很久。
但问泽遗倒觉得恍若隔世,或许是因为心境发生了变化。
路上偶遇的弟子们纷纷向两人行礼问好,看着问泽遗的眼神也同大半年前截然不同。
有仰慕,有敬畏,但少有鄙夷和恐惧。
他的风评已经转好六七成,持明宗的弟子们自然是最先对他态度改观的一批人。
一举一动不会遭人怀疑,不做惹人嫌麻烦精的感觉真好。
弟子们瞧见他们走得近,以为是副宗主和宗主在谈正事,问好后皆很识趣地离开。
可其实他们只是在闲谈而已。
“此次出行,师弟是否有新奇见闻?”
“称不上新奇,只是见到两个预料之外的孩子。”
提起丹阳,问泽遗没好气:“一个半路杀出来害我们跟丢了人,所幸他自己就是条线索。”
“至于还有个”他语调和缓了些,“估摸着是哪家不要的孩子,我见他窘迫,就顺手帮了把。”
他掐头去尾,删掉少年长得和兰山远有点像这茬,简要地说了事情经过。
兰山远轻笑:“师弟仁善,想必那少年也会将你的义举镌刻于心。”
“其实他的记忆被我洗了一部分,他并不知我的身份。”问泽遗被他夸得不好意思,扯了扯嘴角。
“他无与我同行的意愿,和修士扯上关系未必是好事。”
遗忘也未必是坏事。
兰山远沉默片刻。
“倒也是,还是师弟想得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