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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 稚子何辜（第1页）

“什么怎么回事？”顾平川装傻。

“京城那么多地方被朝廷划拨成难民村，你怎么就带我来了这里？”苏小沫问道，“明明带我来了这里，又对一个小女孩黑脸，你有意思吗你？”

这不寻常，顾平川带苏小沫来这里，但是又知道陷害自己弟弟的人的孙女就在这里，怎么会自己来这里给自己找不自在？

顾平川说，“带你来这里也没有别的深意，只是我对京城不太熟悉，只有这里因为调查你弟弟的事情稍微熟悉了一些。”

“那这个小女孩你怎么不帮一下？”苏小沫问道，“她的爷爷虽然做了坏事，但是稚子何辜？”

顾平川看着苏小沫一片清亮的眼神，也知道了苏小沫心里大约也有了底，便也不和苏小沫拐弯抹角了，“我怎么会不知道稚子何辜？只是我要怎么帮这些人？他们都是难民，流落至此虽然是窘迫了一些，但是上有朝廷帮扶，我能做些什么？总不能把所有的小孩都收养起来吧？”

“这听起来倒是很好的说辞，但是你就没有其他的想法了？”苏小沫看着顾平川问道。

顾平川说，“什么其他的想法？”

苏小沫说，“你不是那种袖手旁观的人，你小时候就算是看到一只小兔子被别的小孩虐待，你也会出手相助，可是我在这里看到了那么多的人，就是没有看到一个小孩子，可是这个小女孩却留在这里，肯定是你暗中帮忙了什么吧？”

听到苏小沫这么说，顾平川看起来一些不自在，恶狠狠地说道，“是啊，我就是那个找了人牙子，把这里的孩子都卖了的人。”

苏小沫摇了摇头说，“你不是这样的人。”

“这怎么说？”顾平川没想到自己随口胡诌地却被苏小沫看穿了，但是他又不太相信自己是被看穿了，于是饶有兴致地问道。

苏小沫说道，“前一段时间你去查粮草行军册的下落，然后又进了天牢，现在刚从天牢里出来还没两天呢，怎么安排人贩子来这里带走这些小孩？反倒是你在查我弟弟的案子的时候，是有去找过那个害了我弟弟老乞丐所在的地方吧？这里就是他避难的地方吧？这里都没有什么孩子，但是那个老乞丐的孙女却出现在我面前，我想应该是你托付这个所谓的邻居照顾吧？这次你带我来这个难民村，无非就是想看看小孩子是不是安全的？”

这也不是苏小沫聪明，随随便便就猜到了这些，只是她幼年时看过这些人，知道这些从家乡逃难的难民们基本上都不太会互帮互助，只要没有在关键时刻推人家一把，将人害死抢人财物，就算是不错的了。

但是刚刚那个自称是小女孩邻居的人，看着也不像是会一直帮助小女孩的人，否则的话小女孩在前一段时间生病的时候，他怎么没有想办法帮忙？

逃亡的路上，最难的就是老人和小孩，因为他们除了乞讨，就没有别的出路了。

但是年轻的男人如果肯干还是有一点出路的，比如说去大户人家打打零工什么的，总是有那么一两文钱的。

可是即便是老乞丐陷入了艰难的境地，也是自己走上了歪路，来拿到给自己孙女治病的钱。

“说不定是那个邻居好心呢？”顾平川嘴硬道。

苏小沫说，“这里一个孩童都没有，说明这里的孩童都被自己的亲生父母给卖了，那刚刚那个男人如果可以买卖小女孩的话，为什么不卖？我不是觉得人性本恶，只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不得不做这些事情。而那个男人没有理由留下小女孩来。”

顾平川听苏小沫这么说，有些无奈，“你怎么就凭借几句话猜出这么多来？”

“那我猜得对不对？”苏小沫问道。

顾平川长长地吸了一口气说，“对，是我吩咐那个男人不能把这个小女孩怎么样的。”

“为什么不能对小女孩怎么样？在这个难民村里，只要是有钱就能活好一阵，那些亲生爹娘都敢把自己的子女卖了，难道那些父母是不对自己的孩子好了吗？”苏小沫问道。

顾平川说，“你都猜出那么多了，这一点小小的事情你应该不会猜不到吧？”

苏小沫笑了笑说，“我就是猜不到，你倒是说说嘛。”

顾平川说，“乱世之中，最苦的是百姓，天灾之下，最苦的也是百姓。这些人因为天灾而来到京城，等着他们的人牙子能是什么好货色？不趁机低价从这些人的手里买入孩子就已经算是对得起这些灾民了。只是我当时只想到这个小女孩可能会被卖，但是没有想到这个难民村，几乎所有的小孩都被卖了，甚至那些买卖他们的人牙子还说了不该说的话。”

所谓不该说的话，就是暖床的话了。

这些话基本上都是勾栏女子能对男子说出来的话，可是就这么平白无故地出现在了一个小女孩的口中，可见这件事有多么严重了。

顾平川虽然不喜欢这个小女孩，但是对她的遭遇却还是十分同情的，所以才会做出这么别扭的事情来。

苏小沫看着顾平川，突然抓着顾平川的手，“你知道我为什么愿意嫁给你吗？”

“不是看我傻好欺负吗？”顾平川陡然之间被苏小沫抓住了手，先是一愣，然后说道，“我可是记得你在答应嫁给我之前，还来我顾侯府耍了我一顿，要我叫你爹呢。”

苏小沫听到顾平川这些话，手没有放开，只是哼了一声，“我那时候就看出你的傻有些猫腻了，让你喊我爹就是想看看，你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

“那你当时看出来吗？”顾平川问道。

“当然是看出来了，你要是真的傻了，我是不会嫁给你的。”苏小沫说得一本正经，“你傻的时候肯定什么都做不了，但是你聪明的时候总是能帮别人想到很多，除了小时候你总欺负我以外，我从未觉得你是一个不好的人，你心善，就算是没有做什么坏事，但是只要我哭了，先道歉的总是你。”

顾平川从来就是这样，从不舍得自己的人受一点点委屈，所以苏小沫觉得嫁他也是着实不错的。

“原来你那么早就认定我了？那我进天牢的时候，你还说要嫁给别人？”顾平川问道，“现在和我说这么多，是不是后悔说出那些话了？”

苏小沫说，“我从来不后悔我说的话，我只是觉得你刚刚黑着脸的样子还挺可爱的，明明就帮过那个小女孩，你应该大大方方地承受她的感谢的，但是还是因为我的关系冷脸看着她。”

“你难道就能看到一个陷害你弟弟的人的亲人在你面前晃悠？”顾平川问道。

苏小沫说，“不能啊，所以我才觉得应该谢谢你。”

“夫妻之间说什么谢谢？”顾平川说着，就挽着苏小沫的手说道，“快到一更天了，我们该回去了，明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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