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去吃饭吧。”嘴裡没瞭那条缝合线,春岁说完一时还有些不适应地鼓瞭下脸,面色诚恳说:“我请你。”
姚嘉年摇头,推瞭车子单腿撑地要走,淡淡回绝说:“我还有事,你先回学校吧。”
他按著她说的陪她一起来瞭,那之前说好的感谢也就谢完瞭。
姚嘉年算不上无情,但也确实不想再和春岁有什麽瓜葛纠缠。
嘉年搞不定春岁,她总能出现在他意料之外,让他毫无办法的随之失控。对早已习惯按部就班生活的姚嘉年而言,春岁就是他平凡无趣的十七岁裡一颗不定时炸弹。
人要学会主动规避风险。
隻不过这时的姚嘉年还不够瞭解春岁,他不知道她不光危险,还麻烦精,缠人得很。
春岁认定瞭要做的事,没人能拦得住。
“那你载我一起吧。”
春岁又一次小猫一样轻盈灵活地跃上他的车,嘉年反应过来时她已经双手紧紧搂住瞭自己的腰。
“我实在太累瞭,不想走回去。”
少女声音贴著他的后背,很烫,明明隔著校服,但姚嘉年还是能明显感觉到背后有一股燥热在顺著血脉骨骼往自己心口裡缓缓流淌。
泉水南街。
嘉年姐姐在这裡开瞭傢小面馆,地段跟后街比起来虽然有些偏远,但好在挨著工厂,边上最近又搞开发多瞭片工地,所以生意也还凑活,一傢开销全靠店裡撑著,包括嘉年的学杂生活费。
周末放假嘉年会全天在店裡帮工,平时放学也会赶著饭点过来帮帮忙。
今天因为陪春岁拆线所以来得晚,嘉年姐夫二喜正一个人撑著拐在店裡来来回回的忙活。
“嘉玲!再加一份拉面!多放辣椒!”
二喜朝后厨喊一嗓子便把拐杖靠一边伸手利索地收拾起上桌吃剩下的残局招待客人。
残疾。二喜的腿是跟嘉玲结婚后第二年出的事,工伤,没赔多少钱,后来隻剩一条腿的他也没办法再像以前那样继续在厂子裡干活瞭。
二喜出事那天,嘉玲检查出瞭怀孕。
命运生瞭双巧手,一傢人的悲喜都在同一天,弄得人哭不出也笑不得,最后隻剩下一个无可奈何。
但无论如何,是人就总得想办法活下去。
于是泉水县就有瞭这傢小面店。
嘉年,嘉玲。
春岁揣度著这两个名字心裡已经猜到瞭些什麽,隻是抬眼看这间裡外十来张桌子就能挤满瞭的小旧店面,还是忍不住有些唏嘘恍惚。
春岁生在大城市,过去十几年都是被人捧在手心裡娇惯著长大的。当然,她也逛过小吃街吃过大排档,但那对初春岁来讲隻不过是难得放纵,偶尔尝试,一顿再随便不过的饭。
可这次不一样,这次她一眼看到的是生活,是姚嘉年真真切切的人生。
春岁紧跟姚嘉年一前一后进店,门后一张破旧柜台后先探出颗毛茸茸的小脑袋开口叫人。
“小舅舅。”
是个可爱小孩,大概有五六岁的样子。小脑袋喊完人接著一双大眼睛直接跳过嘉年好奇地看向春岁,问:“她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