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你也是县中的学生?”
“嗯。”
“我也是。”
姚嘉年知道。从她翻上围墙露出毛茸茸的脑袋一直到她从墙上跳瞭下去,姚嘉年都在不远处目睹瞭整个过程。
春岁结结实实贴在姚嘉年背上,双手垂在前面拨弄两下他校服前的胸牌又重新挂好。
“我叫春岁。”
耳边是很轻快的声音,姚嘉年听著春岁继续说:“春天的春,一岁一礼的岁。”
女生碎发落在脖间有些痒,嘉年一双薄球鞋安静踩在路上,但脚步明显比之前急瞭些,也快瞭些。
黄昏
后街到县医院半小时的路程,姚嘉年差不多十几分钟就走完瞭。
许是身上出瞭汗的原因,最后停在医院门口的瞬间,嘉年隻觉得今年夏末初秋格外燥热,比之前每一年都要漫长。
春岁没法动,嘉年就把她放在长椅上等著,自己一个人跑去排队挂号。
“抱著吧。”
急诊在二楼,嘉年挂号回来准备背她上去,结果春岁先朝他伸胳膊,挤瞭个夸张又讨好的笑容,瘪下嘴巴说:“硌得难受。”
姚嘉年耳朵在发烫。
虽然春岁没有明说,但也挺直接瞭。
姚嘉年长得高瘦,背也单薄;春岁恰恰相反,她的少女时代来得早,读瞭中学开始心口前那片柔软就像花一样盛开瞭。
姚嘉年背瞭她一路,加上走得急,步子颠簸。
开始春岁还没到什麽,这会儿放松下来,她才慢慢觉得有些难受。
春岁不是个喜欢委屈自己的人,即便此刻是她有求于人。
“谢谢。”
见姚嘉年默认,春岁歪头笑得更明豔瞭些。
春岁怕摔,于是双手环绕挂住姚嘉年的肩膀。
姚嘉年抱著她的动作也随著更僵硬瞭些。他没有这样抱过一个人,不擅长也不习惯。
春岁脚踝有扭伤但不严重,严重的是因跳落著地的冲击力带著牙齿咬到面部内侧导致出血,需要缝针。
医生开好药方给瞭嘉年拿去缴费。
“一共两百四十七。”
嘉年个子高,身子半弯在窗口前,然后取出一把碎钱数好瞭给人递过去。
这裡面是他的生活费,以及断断续续省下来的备用零花钱。
回来的时候春岁已经在蓝色隔帘裡的病床上躺好瞭,医生在旁边准备缝合的针线和麻药。
“姚嘉年。”
春岁躺著含含糊糊叫他名字。
“我害怕。”
她不怕疼,但怕打针,那种带著冰冷的针尖不知何时落下的紧张感,很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