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年避开她的目光,不动声色地松开手拿起靠在窗边的雨伞撑开瞭跟她一起走进雨裡。
雨滴落在黑色雨伞上一下接著一下的滴答,像少女剧烈跳动著的心跳。
春岁侧脸看嘉年,少年目视前方,一半脸在伞下阴影中,看不出他此刻具体是什麽神情。
吃完饭两人还是这样撑著一把伞回学校。嘉年骑车,春岁坐后面高高举起雨伞努力为他们遮风挡雨。
偶尔有雨滴被风吹到脸上,春岁突然想到其实自己很讨厌下雨天。
但是现在,遇到姚嘉年之后好像也没那麽不喜欢瞭。
可能人的感情也和天气一样,没有永恒,瞬息万变。
雨,越下越大。
“姚嘉年。”春岁突然喊他,“你有喜欢的人吗?”
雨声盖过少女扑通扑通的心跳,也掩住瞭少年在这一瞬间的慌乱。
“有吗!”
春岁身子前倾,贴著姚嘉年的后背不给他丝毫装作没听到的机会。
这个问题实在唐突,但又因为问这句话的人是春岁,所以唐突也变得不太意外。
许久,嘉年才默默地用小到近乎听不到的声音说:“没有。”
他没有喜欢的人。至少,现在还没有。
喜欢是天上漂浮的云朵,轻盈美好。像他这样双脚踩在生活一滩泥泞裡努力往前走的人够不到天上的云朵,不想也不敢去碰。
“那太好瞭!”
春岁雀跃地转起伞,飞出去的雨水像她此刻开心到爆的心情,花一样绽放。
姚嘉年不懂她的开心,但又觉得不管怎样,开心总是好的。
黄昏
春岁要转班。开学不到一个月的转学生又再次变成瞭同校转班生。
高三瞭,这样频繁更换学习环境老师们都不建议,江民笙也不理解。
“是不是有人欺负你瞭?”江民笙在电话裡言辞诚恳真情实感帮她撑腰说,“你不要怕,告诉爸爸,爸爸帮你出气。”
“没有。”
有时候春岁也觉得江民笙对自己好的其实都已经算得上溺爱瞭。
从小到大不管发生什麽事,江民笙总能第一时间就站在她这边。明目张胆的偏袒,不讲道理。
春岁早就习惯瞭这样的偏爱,于是懒得在电话裡跟他解释,隻说是自己想进步,想考个好成绩给江傢光宗耀祖。
春岁瞭解她这个爸爸,平时自己撒个娇就能把他哄开心瞭,更别说现在还上升到瞭奋发图强光耀门楣的精神高度。
果然,春岁听著电话裡江民笙的声音逐渐兴奋起来立马答应瞭联系主任给她办转班的事,顺便也勉强答应瞭春岁想走读的要求。
江民笙本来想让春岁住亲戚傢方便照应,但春岁不愿意,寄人篱下的感觉没有自由。最后在春岁再三向他保证会照顾好自己的情况下才点头答应瞭她可以一个人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