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昏暗,老人坐树下破沙发上认真打量著车上下来的这两个人,一时辨认不清。
傅斯岳抬眼往上看瞭看,小区在零星几扇开灯的窗下显得更老旧瞭些。
“就是这裡?”
“嗯。”
傅斯岳目光微敛,不知道在想什麽。
风吹树响。
有老人辨认一番后终于忍不住开口,朝这边问:“是住五楼的春岁吗。”
春岁愉快地答:“是。”
紧接著耳边就传来一阵肆无忌惮的讨论。
“走好几年瞭吧,什麽时候回来的。”
“不知道,走的时候也挺突然的。”
“旁边那个不是嘉年吧。”
“不是不是,嘉年我从小看著长大的,比他要再高瘦些。”
“那这个人是谁?”
……
这些人生在泉水长在泉水,一辈子操著泉水的心。
泉水县任何风吹草动的事情最后都会口口相传到他们眼睛裡。
春岁倒没有特别反感这种行为。
人老瞭,世界不再关心他们,但他们总还是要通过关心世界的方式来证明自己的存在。
“他们好像跟你很熟?”
“还行。”
“接下来你打算一直住这裡?”
“也没多久。”
半个月。春岁想,半个月之后她要去哪裡,她还想不想再去哪裡,她也不知道。
漂泊回故乡的候鸟,短暂的温存令她忘记瞭,除瞭这一身羽翼,她早就没有也不再将谁当做自己可以避风的港瞭。
傅斯岳看著春岁上楼亮起五楼的灯之后才开车离开。
打开音响,还是循环著来时路上那首歌。后视镜裡的傅斯岳冷著一张脸,不高兴,还很严肃,跟刚才和春岁在一起时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出门前晾洗的床单已经彻底干瞭,春岁收起来学著姚嘉年的样子把边角折好挤床垫下压实瞭才去洗漱。
夜裡十一点,姚嘉年还没有回来。
春岁睡不著,握著手机躺沙发上去蜷缩著发呆。
不知道他还有没有因为下午的事情在生气,其实生气也挺好的,春岁翻瞭个身想,生气说明他在乎,他在乎她,她就开心。
手机有新消息提醒。
春岁开心的以为是姚嘉年,结果打开是傅斯岳。
“我要在泉水住上一段时间,你那裡老房子不方便,可以搬过来跟我一起住。”
地址丰基花园。泉水别墅区,当地有钱人的购房首选。
不愧是傅氏集团大公子,春岁浅笑,并无恶意,隻是感慨産业多瞭就是好,出个差都是直接住自傢别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