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翼站在廊下握着拳头焦急的等待着,屋内是名待产的妇人,丈夫在一次外出打渔时翻了船连尸骨都未找到,家中没有其他男丁,只剩婆婆和她相依为命,撤退时许是动了胎气,走到村口就见了红,他便抱着妇人入了最近的祠堂,好在婆婆帮人接生过,只是生产却没那么顺利。
又过了半刻钟,下起了小雨,北边的天空忽暗忽明,伴随着阵阵轰隆隆,这是暴雨将至的信号,周灏在光亮中看见了廊下的田七郎,脚下的步法加快了些。又一声轰隆隆,雷声响彻了天空,就在这时,堂内传来了婴儿的啼哭声,盛翼先是一愣随机笑了起来。
“七郎!”周灏上前一把将人拥进怀中,难得的怀中的人没有挣扎反抗,还抬起头开心的告诉他:“周老大,你听见了吗,生了!哈哈哈”
北砚上前说道:“主子,此地不宜久留,当速速返回。”
“你们几个将妇幼老人安全护上岸送去城中医馆,我送七郎回去!”
“是”
锵锵上到新洲渡,盛翼便两脚一软失去了知觉。
朦朦胧胧间,隐约有对话声传来。
“一燥一冷,邪气入侵,腹中空空饿晕过去了!无碍无碍,老夫给开个药方喝一盅明日便生龙活虎了。”
“那便有劳大夫了。”
片刻后
“主子,粥煮好了!”
“放那吧”
南墨放下碗退了出去。
周灏望着床上人细长的睫毛,戏谑道:“哎呀,忘了问大夫怎么给饿晕的人喂粥了!难不成要我以口来喂不成,得得得,人命要紧,我便牺牲一下又何妨。”说罢端起矮几上的粥碗作势要喝。
“咳咳咳!”盛翼缓缓睁开眼睛,撑起身子靠在床头,身上穿着干净的中衣,头发也被洗了擦干了,泛着幽幽梅香。
“你给我换的衣服?”
“不必说谢,咱们是室友,互相帮助应该的!”
盛翼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拿过粥碗喝起来,骨肉粥香甜,喝完之后精神明显好了许多,晚间喝了药便又沉沉睡去。
翌日清晨厨房送早点的小厮到折桂间送吃食,刚刚摆完桌屋内的两人便开始你一拳我一脚的打了起来,小厮哪里见过这阵仗,吓得连连后退,见鬼似的跑下了楼。
一盏茶过后,周灏举着夹有桃花糕的筷子一脸得意,这模样瞧着就是一副“你看,我赢了吧!”,盛翼看着眼前的桃花糕嘴角上扬,筷子一甩下一秒便用手直接抓了来。
“谢了!”
就在周灏惊讶呆愣之际将桃花糕放在了嘴边,刚刚咬下嘴突然眼前一暗,下一秒大半块桃花糕便被叼走了。
“嗯~这桃花糕味道真不错!”周灏一边嚼着一边坐下喝起了小米粥。
盛翼拿起一块酥饼就朝那无耻之徒砸去,转身出了房,昨夜事出突然未来得及回田宅拿信,他得赶早去一趟,免得误了工。
周灏接住酥饼朝门外喊着:“多谢七郎啊!”
却道酒醉识卿心
南街田宅
“少爷,昨夜你没来可担心死我们了。”
“出了点小事,现在无碍了,说说张府尹的事,那三起案子他接了没?”
“他能接了就有鬼了,件件都跟他有扯不开的关系,他那二叔家三舅公的侄子打死了奶妈,外家侄子调戏良家妇女,还逼良为娼,随便一件都能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今日还是由我去送信,如若傍晚我未回来,那肯定有事耽搁了,明日你们便将其他信偷偷放进池州五大世家府上,若还没有动静,便将这些事迹传播开来,一周内我要听见满城风雨!”
衙前街的柳树上,一名河工将匿名信用弹弓投掷到了府衙内,衙役看见动静纷纷追了出来,却一个人影都没看见。
张大人这两天寝食难安,璃王忙于河政难以巴结,信上的几房远亲又联系不上,焦头烂额之际只得让衙役们去到各家严打一番。
“大人!又又又来信了…”
“快快快,拿给我看看。”
张大人看完信手都抖了,立马派人将这些人妥当安置,等避过风头再说。
南城门外往西有一片跑马场,绿草肥沃,南墨从西纸处问来了田宅每日放马的时辰,领着疾风带着一束野菊花在一处吃草,白驹不常见,找起来很容易。
疾风对着白马的画看了两天两夜,眼下无心吃草,在跑马场秀起来了它的矫健身姿,引得几匹母马相随。跑了几圈终于在一匹白马前停下了蹄子,嘴里叼着那束野菊花朝着白马望来望去。
小白马吃着草,跟看傻子一般的看着黑马,转身高傲的跑开了,结果黑马也亦步亦趋的紧随其后,小白马不胜其烦,在跑马场跑了几圈之后找上了画影,画影想着它玩够了便领着回了城。
如此这般过了几日,这一天小白马早早的来吃了草,黑马小心翼翼的渐渐靠近,安安静静吃着周围的草,小白马哼呲的一下倒没再走开,一起吃草的同时,黑马的尾巴时不时的甩着蚊虫。
南墨看着这一幕热泪盈眶,疾风终于熬过来了。
连绵数日暴雨,这天正午天空终于放晴了,大江的水势也弱了几分,北城门外河工营又热闹了起来,十个小队都在想点子治白蚁,钦差大人放话了,白蚁除的最多的队伍每人赏银百两,多灭多得,每个人都干劲十足。
有石灰放土的,抓穿山甲来打洞的,还有的队连鸡都派来了,专门吃虫的。
眼看着其他队都有点子在实施了,盛翼这边的人坐不住了,但每每问起这事,田百夫长又说,再等等,不急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