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藏头一次觉得眼神太好也不是好事。
他在看见存渺前辈帅到炸裂的脸上,不受控制地浮现黑色的龙鳞,下意识一把按住身旁的温棠秋。用来砸狼、砸人、砸各种东西的聚宝盆,忽然变成一个巨大的“龟壳”,“哐”地压下将两人护在中心。
过了几秒,“龟壳”艰难地掀开一道缝。一条藕色的披帛嗖地飞出,卷走了地上染上些许草绿的脏兮兮团子,又啪嗒一声关了起来。
近距离被强大的威压生生压在地上过来许久,久到肌肉和关节发出隐隐的抗议,这股狂暴的无形力量才慢慢开始收敛起来。两人一灵如释重负地舒了一口气,才陆续坐了起来。
既白气闷地抖了抖乱糟糟的毛发,在黑暗中点亮了自己。
温棠秋和那藏面面相觑,脸上红红绿绿地变幻,最后只能颓丧地,毫无形象地依靠着灵宝内壁满脸灰暗。
没有谁不知道神魂交融代表着什么……
但说得再多,该交的都交了!
那藏愤愤地骂了一句:“禽兽!”
像极了从头到尾就不认同,且各种嫌弃心理的大舅哥。
温棠秋的脸色也不好看。毕竟在两人看来,瑰宝儿满打满算,破壳出来还没有三个月。至于瑞兽蛋孕育的千年万年,他们都一致且默契地忽略了。
既白:千防万防,家贼难防!
啊啊啊啊啊,好你个大龙蹄子!
某个千万岁的处龙,也早就宕机了。
溯空明的理智早就在威压失控的之前,都崩塌地一丝不剩。
他看不见方圆百里被齐齐压倒在地面的生灵,听不到玄启边收拾遮掩,边控制不住的骂骂咧咧声。
整个世界里,他只能看见一个人。
一个名字叫桑寄渺,世上独一无二的,他的……心上人。
白色还略微有些炸毛的短发,被汗液和泪水濡湿,湿漉漉地贴合在他的两边鬓角。青年面色潮红窝在自己的肩窝,皱着眉头睡得不算安稳。
溯空明还维持着和桑寄渺十指相扣,一大一小,一深一浅两只手紧紧地扣住彼此,骨节处因为用力绷紧,甚至能看到泛白的骨节。
他用右手拨了拨桑寄渺额头的碎发,轻轻地在额头上印下一吻。随后,一股清风环绕着稍显狼狈的两人。
风停后,相拥的人恢复了清爽。
睡梦中的青年,也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细碎的阳光落到眼底时,桑寄渺迷茫地眨了眨眼睛。随后,一只手伸到了视线的上空,遮挡了并不刺目的光线。
短暂的思索,终于让桑寄渺想起来自己失去意识前,发生了什么。他猛地坐起身,回看沉默着垂头看向自己的男人。
金色的眼睛和漆黑的眼睛对上视线。
浓黑的色彩是最好的掩护,它曾将主人的心思藏地严严实实。但它没有想过,一旦藏匿的情绪超过了自己可以容纳的最大额度,迟早有一天会决堤泄出……
桑寄渺张了张嘴巴。
但还没等他吐露出一个音节,忽然从天边掉落下来大片大片的银白色花朵。不一会儿,穿着白色衣袍的白发少年,就淹没在了一片银白色的花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