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怎么出事的?”她问。
亚平详细说了下情况,说那天她们得到了经侦的消息,情绪都很低落。陶惠茹一下子就倒了,一天未下床,不肯吃喝。
“都怪我,我看她不肯吃喝,炖了些汤水来劝她,和她提起来我下个月得搬走,叫她看在姐妹情分上,多少吃点,她可能听到我要搬走,这一个人的,就更空落……我这嘴巴子糊涂,都怪我这嘴巴子。”
“您搬去哪里?”
“我儿子这次回来给我找了个养老机构。我这身体也越来越不行了,不说别的,咱们这儿的楼梯我这两条腿都费力爬了。我那儿子儿媳在外地那么远,不接我过去,也没那工夫回来管我,也只能往养老机构住了。”
“养老机构在哪?”
“离这挺远的,那里郊区些。”
“给个地址我,我去看看,她这种情况不适合一个人住了。”
“她是和我说过,也想找家养老机构的,只是,”亚平眼睛黯淡下来,“小妹,去养老机构,每个月可是一笔不小的费用。我知道她身上钱不一定够,不敢劝她和我一起。”
“钱我有。那家养老机构你去看过吗?条件怎么样?”
“去看过,挺好的,我很满意。”
第二天亚平陪她来了这家康养式养老机构,依山傍水,环境很好,接待员带她们转了一圈。亚平全程情绪高涨,从食堂到活动中心,为她介绍的比接待员还多。
“我儿子给我订的是这个房,你看,通风透气,冬天能晒到太阳,除了床铺,卫生间,有个小电视,沙发椅,茶几、书桌衣柜的都齐,多好。”
夏挽澜看了也很满意,转头问接待员:“你们这里的医疗配备怎样?”
“常规的医疗检查设备我们这里是齐全的,小毛病都不用出门,老人不折腾。”
“你们这边房间合同是几年一签?”
“一年到二十年的都有,不过老人嘛,以后要是动不了,得转去特殊房照顾,我们常一年签的为多。”
“能帮两个老人的房间挨一块吗?”她想着陶惠茹和亚平两个人挨着住那是最好不过。
“可以的,我们刚好下个月有两间挨一起的房。”
“好,我们先签一年试住。”
她们回来和陶慧茹商量住养老机构的事。
“我不去!”陶惠茹一听就激动,“小挽你饶过我,我为什么寻死,我就是悔恨。”
“你和亚平姨一起住进去,你们俩有个伴,多好。你们在那住得开开心心的。我有能力养你老,你安心就好。”
“惠茹啊,听这孩子的吧。你老倔劲,她才烦心。你是生死关上走过一趟的人了,放过自己,别总活在过去,往前看,给这孩子积些福报。”亚平劝。
陶惠茹眼泪啪嗒直掉,“我把这房子卖了吧,进养老院重新生活,好好生活,身上还剩些钱,加上每个月养老金应该能付些房费,不能让你负担太重。我现在就盼着你遇上个对你好的人,你能成个家。要不然我这心怎么安得了。”
把陶惠茹安置好,她心里可是轻盈了太多太多。
她不是没想过,对陶慧茹从此不闻不管她做不到,两个城市相隔又远,让她常来看看,她也做不到,把她安排进养老机构,遇上亚平一起还能有个伴,是最好的安排了。
她的自我世界里,如果这么做能让自己心里舒坦,在自己能力范围内付出多少金钱的代价她都愿意。
在厦门办理这些事情期间,她和夏沁宁通过电话。
夏沁宁不理解:“老太太做这傻事,总这么拖着你。”
“我不想做的事,谁也拖累不了我,我做的所有事,都是我愿意的。我随心。”
“你这负担重。”
“没有负担,对林臻,我释然。”
两人非一路,这桥他是搭不上
大周六,赵霁赫和苏先生在二沙岛某室外网球场碰上面。他们在这打过几次球。
苏先生笑说:“我现在干不动你,今天我喊了个人来,一起对付你。”
“谁啊?”赵霁赫穿着黑色速干t恤衫,纯白短裤,原地弹跳,做着热身准备。
“你认识,人晚些到,一会你见着就知道了。”苏先生以正手击球的姿势挥了挥拍,笑得神秘。
一早的太阳就很烈,高温,这室外无遮荫,两个人几个回合下来满身是汗。
“真不行,歇歇,歇歇。”苏先生摘了棒球帽,到场边拿毛巾擦汗,“欺负人了,你这,发球角度和落点还玩起变化多端,专对付我移动能力差,脚步跟不上的老头。还有,你那反手切削,我搞不定,搞不定。”
赵霁赫旋开了一瓶水递给他,“你故意放水,打着没劲。”
“上个星期感冒,刚好,身体状态差很多,年纪来了,以后怕是和你玩不上咯——”苏先生看了看他,“这大周末,你跟我这消遣,你女朋友没意见吧?”
“没女朋友。”赵霁赫仰头猛灌起水,脸颈汗水直滴。
“没骗我?没骗我给你介绍一个,我朋友女儿,漂亮,各方面都很不错,也是国外回来的,在香港一大学教书,托我找对象,我牵个线?
“别费心了,现在没那个心思。”
“还没心思,邓琳可是和我说了,你都追新疆去了。”
“人家没那想法。”
“这小夏没眼力,被邓琳那个工作狂带偏了,只会闷头干活,我让邓琳做做工作?”
“不是撮合的事。”
赵霁赫擦了擦汗,把白毛巾往自己网球包里一t扔,给自己套了个黑色护腕,“你说的人,怎么还没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