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季昀手边,智脑大大的标题分明是“论阿茨匹萨那些不得不说的传统婚俗——阿茨匹萨准新娘必看”,其中前几条就明晃晃有一条:结婚必须要知会父母。
这条句号后还有一大段小字阐述说明:众所周知,阿茨匹萨的传统婚俗被年轻一代诟病许久,这条婚俗倒是难得地得到了一面倒的支持。
人们认为进入婚姻这样一种绑定了财产与生命的关系,需要经过更多考验。
不经过检验的婚姻关系是不牢固、不可靠且不安全的,无法保障弱势方的权益。
闻晏姝默了一瞬,抓着他的手,轻轻往下滑。
[只有一种情况例外,如果父母处于分居或离异状态另当别论,在阿茨匹萨的传统中,父母婚姻关系中存在明确过错的一方无权被告知,人们认为父母是子女教育中的第一模范,而破坏了子女稳定安全成长环境的坏模范即使来到婚礼上,也会给被祝福的新人带来厄运。]
她抓着他的手晃了晃:“原本是想跟我母亲说一声的,结果那阵子她们两人刚吵完架,她去其他星系办事,顺带让老头冷静冷静,电话一打通,她以为我是来帮老顽固说好话的,让我有事回来再说,就把我挂了。”
“我给她发了封邮件,嗯……前阵子签证更新出我已婚被她发现了,那封邮件都还没打开。”
亓季昀思考了两秒,没思考明白他们错综复杂的关系,决定把这事抛之脑后。
左右她们家事也不关他事。
他敲打几下键盘,迟迟无法专注,手指又虚虚离开了,他犹豫一会,眼睫被屏幕光打得幽蓝,像是深海的美人鱼,迟疑地问:“嗯……妈妈脾气好吗?”
闻晏姝捏捏他的脸,像是在揉新的玩具:“对女性和小o挺友好。”
“放心吧,她会喜欢你的,她这个人最喜欢懂礼貌的漂亮小o。”
亓季昀一双大大的眼睛看着她,脸颊鼓鼓的。
闻晏姝没忍住,再捏了下他的脸:“怎么不信我?我们小亓很符合她的审美的。”
亓季昀抿了抿唇,把头扭开,继续检查账目:“最好是。”
闻晏姝笑了声,手指轻柔地揉了揉他红得快烧起来的耳廓:“真的。”
纵使闻晏姝再三保证,亓季昀晚上入梦还是梦到了不少奇奇怪怪的东西。
比如某人亲着亲着停不住,拉着他在床上滚了一晚上,气得他一直捶她说今晚要早睡,又比如梦见早上迟到了一分钟,站在门口迟迟不敢敲门,还梦见他坐在沙发上坐立不安,alpha在一旁跟人吵架,吵着吵架她一句“我们有孩子了”直接堵住了其他人的嘴。
安分坐在沙发的亓季昀睫翼颤动着,揪着手指想说自己没怀孕,一低头发现他的肚子圆了些,他大为震撼,空白了一会,自己戳戳自己的肚皮。
好像是实心的。
“老婆,老婆。”
有人在晃他,晃得他肩膀不舒服。
亓季昀不满地眯开眼:“干嘛?”
“宝贝,你睡了很久,再睡造型师来不及了。”
亓季昀一下睁开了眼。
眼帘外的世界天光大亮,窗帘被人拉开,打开的窗户飘来外头的早点香气,隐隐还能听见外头的车铃声,似乎是有人骑自行车路过,闻晏姝半跪在床上,伸手扯着他的抱枕一角,另外三角还沉沉压在他身下。
她已经扯了他半天被子和抱枕,奈何她老婆卷着个面包条就睡得死沉。
见卷着被子的人醒来,披着晨光的闻晏姝用手指碰了碰他的脸颊,眉心轻蹙,面露无奈:“好了,中午还要在我家吃饭呢。”
亓季昀当然知道中午要去吃饭。
他心里发出尖锐的爆鸣,火山瞬间喷发出炙热的岩浆,轰隆隆携着漫天黑烟而下,一下淹没了摇晃在小船里的他,他只能使劲摇桨追赶时间的步调,以免被浓烟赶上,变得灰头土脸。
赶在十一点整,两人出现在了裴家门口,亓季昀抱着卷卷,闻晏姝拎着礼盒,右手抱着束初绽带露的鲜花,他低声跟她私语几句,闻晏姝一顿,望向他。
亓季昀眨了眨眼。
两人眼神交流两秒,闻晏姝按了门铃。
亓季昀闭了下眼。
门很快开了。
裴女士本人来开的门。
一抬头撞上岳母目光的亓季昀愣了一瞬,当即道:“您好。”
闻晏姝将花递给她,裴女士轻飘飘落了眼神,一下移开,没接,扭头对他语调温和道:“怎么站在门口?这里冷的,快进来。”
亓季昀还不知作何反应,闻晏姝早有预料地把花收回怀里,弯腰拿起地面的大包小包。
裴女士道:“我就说这家伙不靠谱,说今早带你来,我问她几点,隔了一夜,十点多给我回个早点,这是人话吗?早上带你出门也不知道给你穿厚一点,这几天天气冷了,怎么能让你穿得这么薄。”
心虚的亓季昀小声道:“嗯……其实我也还好,没那么冷的。”
裴女士好气又好笑:“别顺着她,她自己日常生活打理得一塌糊涂,你跟她说过几天天冷了,她连新衣服都不找人做,就等着天真冷了,上网买新的或是在衣柜里翻翻就着穿,美其名曰没穿过几次。”
她揽着小o的肩进去了,落在后头的闻晏姝跟进门内,就和借着说话偷摸侧头看她的oga对上了眼。
他用眼神问:“怎么回事?”
闻晏姝无声做了个口型“喜欢你”。
还不等亓季昀作出反应,正带着他往前走的裴女士忽然开口问:“喜欢喝什么?”
爱喝冷饮的亓季昀一默,违心道:“鲜榨橙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