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上校你应该还不知道,詹宁斯太太和约翰爵士他们准备在家里举办一场舞会。”艾莉丝道,“要是他们得知上校你回来的消息,一定会邀请你出席的。我去他们那作客的时候,便时常听他们提起你。”
作为多年老友,不用想,布兰登上校也知道他们会说些什么。他不愿教艾莉丝误会自己,便正经道:“一般情况下,即便约翰他们邀请我去,我也更倾向于自己找个角落打发时间。”
他的眼神格外诚恳,生怕艾莉丝有所不信:“你知道的,艾莉丝小姐。我对跳舞向来不算热衷。”
“我还以为上校你这两年会渐渐喜欢上跳舞这项娱乐活动呢。”艾莉丝道,“毕竟过去在巴斯的时候,上校你还说你已经感受到了跳舞的乐趣。”
“事实上,那并不经常发生。”布兰登上校克制地说道,“并非所有的事情都要享受个尽兴,有时候,仅有的几次体验,就足够教人终生难忘了。”
“我非常能够理解上校你的意思。不过我也认可一个说法,那就是美好的回忆是可以靠人们不断创造的。”艾莉丝笑盈盈地看着他,“上校,你觉得呢?”
艾莉丝的问话,就像是在告诉布兰登上校,他们之间的交集仍然会继续下去,这令他没法说出任何一个否定的词。要是可以,如果可以,布兰登上校无比希望他未来的人生中,都能被与艾莉丝在一起的美好回忆所充斥。
在回到伦敦后,布兰登上校便经常来安娜小姐的宅邸看望艾莉丝。
他们把两年来各自的经历都说了个遍。
时间横亘在其中带来的那点疏离和无措,如同在一冬的萧瑟里冻住的溪流,终于迎来春风的吹拂。碎冰一点点的消融殆尽,而溪流也得以重新汩流蜿蜒。
萦绕在他们心头的情意,好似生长在溪流两边的草植,经由溪水的浇灌,愈发地茂盛繁密起来。
远在德比郡的达西先生,从妻子伊丽莎白的口中得知艾莉丝小姐回来的消息后——尽管他不如宾利先生知道的快,但达西先生还是尽到了好友的义务,在信里好一阵鼓舞布兰登上校,要他别再拖拖沓沓地浪费时间,赶紧拿出当初从军时的果决出来。
“布兰登,你可千万别再教我和宾利失望。”有伊丽莎白这么个爱说俏皮话的妻子陪伴在身边,达西先生说话的口吻也不再似以前那般冷淡矜傲,“要知道,我和宾利可都期待着和你亲上加亲的一天。”
以及,达西先生不忘让布兰登上校代为转达伊丽莎白和乔治安娜对艾莉丝的问候,他表示等再过几个月,要是艾莉丝愿意的话,他们很乐意请艾莉丝去彭伯里庄园作客。
而近一点的宾利先生,更是三天两头就写信过来,询问布兰登上校的进度。他以为这根本是水到渠成的事情,毕竟布兰登上校有情,艾莉丝有意——在这方面,宾利先生绝对相信简的看法,那么只要布兰登上校勇敢地迈出那一步,那么他们这些做亲友的,只管兴高采烈地庆祝起来。
“布兰登,我相信你不是那等被小姐拒绝过一次后,就再没勇气的人。至于男人所谓的骨气,在能否求娶到爱慕的小姐面前,都不值一提。”
宾利先生只差没亲自来伦敦给布兰登上校加一把劲。
“毕竟连达西都是向伊丽莎白求了两次婚才成功。他那样不客气的态度,都能重新让伊丽莎白对他改观,何况是一直对你赞许有加的艾莉丝。布兰登,对自己有点信心!”
读完来信的布兰登上校,深刻感受到了好友们的急切——他们太清楚布兰登上校的顾虑,过去如此,现在亦如此,因而他们才一个两个,都为了这对本该在一起,却迟迟未在一起的有情人所着急。
只是不等布兰登上校做出感想,登门的老朋友就打断了他的思绪。
“布兰登,你可算是回来了。”约翰爵士的语气颇为幽怨,“天知道我路过了这里多少次,却始终没见着你的人影。”
“我临时走得匆忙,所以没来得及给你们留个口信。”布兰登上校略有些歉意地说道。他一听说艾莉丝回来,只顾着纠结要不要借机去看望她。但最后,再多的想法,都败在了本心之下。
约翰爵士好奇地问道,他还从未见布兰登上校能急成这样:“所以你这些天都是去了哪里?”
“我去了一趟梅里顿,看望那儿的一位朋友。”
“梅里顿?那你这去得确实够突然的。”约翰爵士不明白好端端的,布兰登上校怎么就跑那去看朋友,但这毕竟不是他今日来找布兰登上校的主要目的,因而约翰爵士没再多问,“我和詹宁斯太太准备在家举办一场舞会,好让年轻小姐们不至于天天闷在屋子里无事可做。布兰登,你可一定要来。”
“你们都打算请哪些客人?”平日里并不关心这些事的布兰登上校,这回多问了一句。
“就一些街坊邻里,还有达辻伍德小姐的兄嫂以及两位费拉斯先生。”
上一秒还在纳闷,下一秒,约翰爵士便以为自己掌握了布兰登上校的心理。
“我们一直听闻的那位‘f’先生,我和詹宁斯太太猜他肯定是那位做哥哥的爱德华·费拉斯先生。尽管我们至今没有机会得见对方的真容,了解他的为人。不过据门房的形容,他看上去还算是一个周正的青年。而玛丽安小姐对他的欢迎更甚于达辻伍德小姐。”
“不管达辻伍德小姐她们对费拉斯先生有着怎样热情的欢迎,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布兰登上校的脸上并没有流露出约翰爵士以为的放松,他神色淡淡,看上去并不关心费拉斯先生在达辻伍德小姐心目中的影响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