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清南嘴角也渗着血,上前一把揪起梅景逍,搜他全身。
终于,在破烂的白衬衣夹层里,摸到了一个光碟样物件。
周清南眼底绽开一抹喜色,取完东西便走。
然而,站起身的瞬间,那阵锥刺似的剧痛再次袭击大脑,比过去的任何一次都强烈数倍。
“……”周清南疼痛到全身肌肉痉挛,意识都快模糊,却仍咬紧牙关强撑住最后一丝清醒,揪起神父的领子,大步往舱外撤离。
梅景逍看了眼计时器,最后一分半钟。
他心满意足地笑起来,气若游丝地自语:“南哥,你走不掉的,能杀你的人,只有我,只有我……”
海面巨浪翻滚,海水漆黑,亮着灯的游轮仿佛一只幽灵船,孤单飘荡在海面上。
雨更大了,风也更烈。
几架印有国安标志的黑色直升机从远处飞来,螺旋桨的噪音震耳欲聋,转动带起的巨大风力在海面激起层层波浪。
爬梯降下来,心急如焚的丁琦立即沿梯直下,准备登船支援。
忽地,丁琦瞳孔锁紧,看见两道人影出现在甲板上。
“烈哥!”风雨糊了丁琦满脸,他单手拽着梯绳,半个身子悬空,大吼,“快!”
两道身影近了,更近。
终于近在咫尺。
剧烈的疼痛蚕食着周清南的精神与意志。
回去。
回去。
马上就可以归队。
马上就可以走到光明中,走回,她身边……
这个念头死死支撑着周清南。
他努力闭眼又睁开,一把将神父推上爬梯,自己也准备跟上。
然而,就在这时,更残忍的剧痛又一次的袭来,犹如半空中生出一只巨型的利斧,重重朝周清南的头顶劈来。
周清南痛到嘶鸣出声,攥住梯绳的十指,蓦然一松,千钧一发的最后关头,他残存的意识还模糊地记着什么,猛将手里的光碟往上抛。
“余烈!”丁琦大惊失色,急急要去抓他。
却只接住了一枚冰冷的碟片。
周围的一切声响都消失了。
夜色无边,海面无垠,余烈的身体就像一粒从北方孤夜中飘来的雪,朝漆黑的大海坠去。
下坠的零点几秒时间中,他怔怔望着夜空,记忆深处的许多画面逐一浮现在眼前,放映出黑白电影。
父母相继离世后,十来岁的他孤零零生活在那间不足三十平的小屋里。
后来,一名自称是警察的中年人出现,将他带到了云城,他的人生从此翻开新的一页。
那一年,十三岁的余烈进入国安特勤少年营。
少年营的孩子们,大多都是无父无母又天资聪颖的孤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