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那辆车越近,他嘴角的笑容越大。最后几步,几乎是跑着向前,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这是他们约好的,以后上下班都在这里会和。
“莘——”在看见驾驶座的女人后,任予卷瞬间噤声。她看上去很疲倦,整个人都恹恹的,兴致不高。他有些担心:“莘莘姐,要不换我来开车吧?”
霍莘莘揉了揉眼眶,婉拒了他的好意,发动轿车。虽然任予卷点亮了烹饪技能,但未必擅长开车,最好还是不要拿生命来冒险。
哦,她没有瞧不起任予卷的意思。
生理期加上整日的工作,让她感到无比乏力,腰酸背痛,全程处于萎靡不振的状态。任予卷不时用担忧的目光看向她,绞尽脑汁想些话题,试图让她更精神一些。
一回到家,霍莘莘就直奔浴室,快速洗了个澡,将拘束的衣服换成了宽松的家居服。热水澡让她的脸颊恢复了一些血色,但眉头依旧紧锁。尽管吃了止疼药,小腹的绞痛仍在不断彰显存在感。
她根本没想到会有生理期,否则绝对不会喝下那杯该死的冰美式!
任予卷以为她是工作太累,赶忙去厨房准备晚饭,可等他一身油烟走到客厅时,发现本坐在沙发的人不见了。“莘莘姐?”他冲卧室喊了一声,没得到回应。
他解下围裙,来到她房门前。门没有关紧,他先敲了两下,没有得到回应,才犹豫着推开了门。
屋内的光线已经暗淡下来,没有拉窗帘,房间被淡淡的深紫色包围,与夜色融为一体。她大概是真的累了,整个人蜷缩在床上,被被子包裹得像个小球。
他缓步走了过去,半蹲在她床边,端详她被头发遮盖住一半的脸。她睡得并不安稳,眉头紧锁,额头上还有细密的汗珠,手紧紧揪着被角。
是哪里不舒服吗?
他没吵醒她,而是轻手轻脚拉上窗帘,关紧门退出了房间。他把餐桌上盛好的两碗米饭倒回电饭煲,设置成保温状态。
不吃晚饭对胃不好,但只是晚些吃应该没关系,先让她睡会儿吧。
他开始进行日常清扫工作,清理浴室时,看到了霍莘莘堆放在洗手池的脏衣物。通常,他们的衣服都是洗完澡后分别放进洗衣机洗,但任予卷会主动承担晾晒的工作。至于贴身内衣,都是各自手洗。
今天她大概太累了,没来得及洗。他顺手抱起那堆衣物,就是这时,他看见了那条带血的内裤。
任予卷的表情从疑惑到思考,再到恍然大悟。最后,他懊恼地咬紧下唇,在心里唾弃自己的迟钝和愚昧无知。
她的不适是因为生理期,而他竟然毫无察觉?
任予卷,你真是太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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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莘莘本来只稍作休息,生理期的疼痛只有躺着才能勉强缓解,但她没料到自己会睡得这么沉。
不知道睡了多久,房间里没有开空调,而她又用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昏昏沉沉醒来时,才发现自己浑身是汗,又冷又热。
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室内很暗,她花了十几秒视线才逐渐聚焦,看见床边的人影。
任予卷正半蹲在她面前,双手搭在床沿,离她很近,眼巴巴地不知道看了她多久。
小腹还是钻心地疼,霍莘莘嘤|咛两声,弓起腰,有些虚弱地开口:“几点了?”
男人抬手替她将脸上散乱的发丝挽到耳后,小心翼翼仿佛怕吓到她。
“八点了,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安抚的温柔。
虽然距离上一次进食已经过去了七个小时,但受激素影响,她现在毫无食欲。
“我想喝水。”
任予卷连忙起身去接来半杯热谁,攥在手心确定温度合适,才又蹲下送到她嘴边。霍莘莘小口啜饮直到喝完了整杯,感受到水的温暖在体内蔓延,嘴唇不再那么干巴,大脑也逐渐恢复了活力。
“还喝吗?”
语气温柔得像全世界只剩下了他和她一样,舍不得用重一点点的语气,给予了全部的耐心和关爱,少一点儿都像在犯罪。
霍莘莘摇了摇头,纯棉被单因为动作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声。
房间很安静,没有开灯,只有客厅的些许光穿过没关拢的门照了进来。她就这样侧躺在床上,枕着蓬松的枕头,脸颊因为过热而泛红发烫,凝视着任予卷。
在昏暗的光线中,只能看清他的轮廓,但她能感受到他的呼吸,知道他们离得很近,也知道他在看她。在这个静谧而长久的对视中,她不由自主屏息,抓住被子的手指微微蜷缩。
在一片寂静中,她突然开口了。
“我的手今天被张纸划伤了。”
这句话实在是太突兀,没头没尾的,毫无语境,咋听上去甚至像小孩儿同父母撒娇。她边说着,还煞有介事地伸出受伤的食指,想展示给他看,但这么黑,也实在看不见那不到一厘米、即将愈合的伤口。
可偏偏任予卷十分捧场,握住她受伤的手,仔仔细细查看了许久。最后,他微微垂眸,从嗓子底溢出一声叹息:“今天流了很多血呢……”像是心疼精心养护的玫瑰被雨水打湿了花蕊。
然后,霍莘莘眼看着他的唇覆上她的手指,柔软而湿热的触感随之将其包裹——他含住了她的手指,睫羽低垂,在舔舐她的伤口。
没等她反应过来,他已经消毒完毕,放开了她的手。依旧半蹲着,再次抬起眼跟她对视,眼底的缱绻爱意没有一丝一毫掩饰,浓重的像化不开的红酒。
“莘莘。”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