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过你多少次,半夜不许叫,爷爷怕吵。”
“嗷——”
“犟嘴?犯倔是吧。”
“呜——”
“去,靠墙,后脚站。”
“呜——”
深夜宁静,邵明曜训狗的声音有点显凶,但又不像平时那么冷。
“电话能接,短信不能回,是吧。”
林晃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轮到他了。
“嗯。”
“为什么?是觉得回消息有障碍还是……”
邵明曜话到一半顿了顿,没继续问下去。
林晃听见纸翻过一页的声音,一点了,邵明曜还在学习。
他顺着窗看向院里,老杏树的枝桠越过墙,模糊了两家的界限。
当年他蹲在墙角自闭,邵明曜就骑在这堵墙上冲他吆喝,一直得不到回应,最后气急败坏拿杏砸了他的头。
后脑勺上那一下沉甸甸的痛,把他从一片死寂中拽了出来。
妈妈刚离开,他表面死气沉沉,内心却被恐惧和空茫撕得支离破碎,那一砸好像砸开了一个宣泄戾气的出口,弹弓咻咻咻地弹了一宿,第二天早上邵明曜起床,只看到一地落叶和稀烂的杏果。
其实在邵爷爷挥皮带之前,他已经看见邵明曜偷偷红了眼。
也是那时才混混沌沌地意识到,他好像很在意那棵树。
林晃收起回忆,“不知道。”
电话两头无话,但谁也没挂,仿佛一种经年的默契。
林晃右手酸了,把手机换到左手,耳边忽然飘来一声低叹,像错觉似的。
“你的话确实多了。”
林晃说:“我已经好了。”
或者像陈亦司说的,他压根就没病过。
“什么时候好的?”
“回去后,没多久。”林晃想了想,“具体记不清了,没留意。”
“契机呢?”
林晃欲答又止,半晌才道:“也没留意。”
邵明曜“嗯”了一声,沙沙沙地写着字,过几秒忽然提声说:“行了,原谅你了。”
林晃一愣,“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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