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惊玉半夜从床上坐了起来。
乌发在裸背上流泻而下,他抱着被子,神色呆滞。
……不是,这合理吗?!
一只手缠上了他的腰,颜惊玉一下子躺了回去,对方直接将他卷入了怀里,呼吸在他发顶一小撮长发上堆叠,颜惊玉神色复杂地看了一会儿床顶,又扭脸去看对方,离得太近,一转头就跟他脸对了脸,他后退一点,伸手推了对方一下。
廖忱困倦地张开了一只眼睛,又重新将他拥在了怀里,颜惊玉又推了他一下,道:“差不多了吧,你也不是每时每刻都压制不住自己的妖性吧。”
廖忱反应了一阵,嗓音沙哑:“你怎么翻脸不认人呢……”
“下去。”颜惊玉道:“回你那边修炼去。”
“至少也要过了今晚吧。”
“廖奇美,你不要搞得好像我们之间有什么暧昧不清的关系好不好?我愿意为你的妖性让步,是因为无论怎么样你都为我做了很多,但不代表我会一直惯着你这德行,快点,滚。”
廖忱不得不把两只眼睛睁了开,“颜惊玉,我是不是对你太好了?要不是你看你魂灯能量越来越少,连一个月都支撑不住了,我一晚上就能把你弄死。”
“是我对你太好了吧。”颜惊玉道:“这件事我若是有一丁点不配合,你堂堂魔主就是令人不齿的强肩犯!”
廖忱皱了皱眉:“我就算强肩你又怎么了?你能奈我何?”
“……”颜惊玉道:“你脸皮怎么越来越厚了。”
“这叫近墨者黑。”廖忱忽然亲了他一下,颜惊玉猝不及防:“你……”
“我什么?”廖忱道:“你若再多嘴,我便当你是在讨亲。”
“……”颜惊玉被气的笑了一下:“承认喜欢我就这么难吗?”
廖忱在他嘴唇亲了一下。
“……你要是真有胆子承认了,我就敬你是一条好汉。”
廖忱又在他嘴唇亲了一下。
“你再敢碰我一下试试!”
廖忱直接按住他的后脑勺,结结实实地亲了快半刻钟。
颜惊玉大脑一片空白,气喘吁吁地靠在他胸前,再次清醒之后也没有再搞事情。
廖忱笑了一声,心满意足地将他搂在了怀里。
床帏内一片静谧,两人静静地依靠着,直到对方忽然又收拢了一下手臂,颜惊玉不自在地动了动,听他在耳边开口,嗓音低低:“你怕吗?”
他还从未这样近距离地和廖忱说过话,神色愣怔了一下,语气古怪:“什么?”
“魂灯。”廖忱的下巴放在他的额头,颜惊玉看不到他的表情,只听他道:“怕吗?”
颜惊玉别扭的要死,总觉得这种问题不该跟他讨论,廖忱也不该跟他讨论这样的问题,他垂着睫毛,硬邦邦道:“怎么,你怕啊?”
“怕你死。”
“这么在乎我啊?”颜惊玉挑眉,忽然被他咬了一下额头,他嘶了一声,不及推开对方,廖忱已经松口,舔了舔他额头被牙齿刮出的痕迹,道:“你不挑衅我能死是吗?”
“难道不是你先挑衅我的?”颜惊玉道:“先问我怕不怕,又说怕我死,你敢说自己不是在挑衅?!”
“……”廖忱安静了一阵,沉默地闭紧了嘴巴。
床帏内一片安静,他不出声,颜惊玉当然也不可能去自找没趣,他很快闭上眼睛,昏昏沉沉睡去之前,又被对方搂了搂。
如果问颜惊玉怕不怕,答案当然是怕,但他倒也不是怕死,他怕的是,有人不想让他死。
他越发觉得自己和廖忱之间的关系太奇怪了,奇怪到让他不愿去深想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样诡异的变化。
接下来的时间,廖忱肉眼可见地有些躁动不安,他时不时就挤在颜惊玉身边,看着他忙来忙去,即便是不跟颜惊玉在一起的时候,他也要暗搓搓地盯着他。
紫炎果和玲珑参炼成丹药其实并不难,颜惊玉仗着当年胡乱看别人的宿命,倒是掌握了了不少技巧,他也乐得跟人分享,医修们也都喜欢和他一起谈天说地。
这一果一参炼成丹的时候,夏日已经悄悄过去,秋霜落了一地,颜惊玉从医修们那里了解到,自己的魂灯已经很难支撑到年底了。
廖忱追着他胡搅蛮缠一通之后又跑出去霍霍灵药,堆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丢在灵犀殿,也不知道都是从哪儿打听来的,颜惊玉坐在灵犀殿里把他采来的药草做了分类,发觉全部都是炼化了可以增加寿命的,可惜的是,自己缺的根本不是寿元。
魔宫九月份就又开始下雪了,廖忱冒雪返回,碎星殿里已经被添置了不少东西。
都是颜惊玉从魔域新建的城中买来的,什么碳炉熏香蒲团小桌椅板凳,本来干净宽阔的碎星殿因为他的原因而多了几分没什么用的烟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