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享受著它的灿烂,因为忍受著它的腐烂
……”
梁好的歌声平静时恰似冬日的荒原,裹挟着北方原野的苍茫与冷冽,就像冰雪化成凉透的水浸透荒田,在钝痛中渗出了荒芜的诗意。
随后的高音又像春雷劈开冻土,根系裂地而出,嗓音从压抑的冰雪中拔节生长,最终化作仰望星空时眼底的倔强。
伴随着梁好的歌声,画面里出现了如同动漫一样的逢魔时刻。
卢念悠奔跑于荒地,枯草在她脚下碎裂,裙摆不断摆动着,像一片被命运撕扯的云。
婚纱的拖尾蜿蜒摆动,珠片在余晖中闪烁出刺人的冷光,恍若星辰坠入了尘埃。
尽管看起来十分沉重痛苦,但卢念悠奔跑的姿态却像一支离弦的箭,刺破了暮色的滞重。
镜头掠过她坚定的眼神、攥紧的拳头,以及被汗水浸湿的鬓发——
每一帧画面都透露出挣扎和费力,但她却始终没有半分踉跄。
忽然,婚纱的裙裾燃起火焰,随后沿着裙摆一路向上攀爬,蚕食漂亮的花纹和甜美的蕾丝,将纯白色逐渐灼成焦黑。
尽管如此,卢念悠还是没有停下奔跑的步伐,任由火舌不断向上舔舐,仿佛在进行某种古老的献祭。
火焰在她身后织成一张流动的网,灰烬随风飘散,而她的影子在火光中拉长。
可惜没人看到石蕾此时藏在被子里的侧脸:
睫毛低垂,唇角绷紧。
这表情,既不是恐惧也不是愤怒,倒像是在聆听体内某根弦的崩断声。
她愣愣地想着:“自救吗?这画面,多像凤凰涅槃啊!”
当火焰伤到皮肤时,卢念悠骤然抬手——
燃烧的婚纱颓然坠地,化作一地蜷曲的焦骨。
镜头缓缓上移:女人仅着素白衬裙和白色的头纱立于风中。
她一刻也不停留,奔向更远的远方。
“想不想看花海盛开,想不想看燕子归来
如果都回不来,那么我该为了谁而存在
……”
弦乐像春风扫过阴霾,梁好的歌声和旋律一同,将“花海盛开”的愿景托向远方。
就在此时,暴雨突然落下,头纱却在漫天的水雾中依然倔强地燃烧着。
当云销雨霁,彩彻区明,头纱也燃烧到了最后一片,随后在清风中化作星群。
梁好唱着:
“在这浩瀚星河你是什么
在她温柔眼眸的你是什么
闪着光坠落,又依依不舍
所以生命啊,它璀璨如歌”
梁好的声线也从压抑的低音区螺旋攀升,最后一句“所以生命啊,它璀璨如歌”的“歌”字拖长音,混入了一些失真的处理,带给石蕾强烈的即视感——
这不是来自天使的圣洁救赎,是被推了一把后带着血锈味的重生。
梁好的嗓音从泥泞中长出,歌声在伤痛里发酵,旋律终成一片无垠的绿色——
生命啊,它苦涩如歌,璀璨亦如歌。
听完整首歌,石蕾只觉得自已的嗓子干涩得厉害。
手机因为长时间没有操作黑了下来,她移开头上的被子,透过月光看着黑屏里自已的脸。
“这是什么表情?”她不满地想着。
这表情里,既有痛苦,困惑,又有若隐若现的羡慕和向往。
看着看着,她突然打了自已一耳光,原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