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斗场。
雨丝细密如针,穿过穹顶撕裂的创口。那道横亘天际的空洞像裂开的瞳孔,漏下几缕浑浊的光,照在朽木般坍圮的擂台上。几道身影伫立在废墟深处,雨珠顺着残破的角斗场石柱滚落,坠入下方永不见底的黑暗。
“k先生会赢么?”十号仰起苍白的脖颈。雷光在铅云深处游走,仿佛困在玻璃罐里的银蛇。他的声音混着雨声,像被揉皱的宣纸,“黑月的实力我们到现在都不清楚,只知道他揍咱们的时候像泰森在欺负弱智儿童。”
二号的指节叩在十号肩胛骨,耳钉在雨幕里泛着冷光:“放心吧,k先生从来不做无准备之事。”停顿的间隙里,远处传来石柱断裂的轰鸣,“难不成你打算上去帮忙?我可没办法给你传送到那么高的天上。”
“你没懂他的意思啦,他就是不想去和黑月打才这么问的。”九号嗤笑出声,指尖掠过腰间暗红绸带,她说话时眼尾上挑,雨珠在睫毛上碎成星屑,“说实话我也不想,上次落下的伤还没好,现在我的腰还在疼来着”她扭了扭腰,浸透雨水的丝袜紧贴肌肤,勾勒出曼陀罗般危险的曲线。
二号别开视线,喉结滚动:“你能不能不要说句话就搞得那么色情感觉你天天都在勾引我们谁。”
“你有病啊你,老娘眼瞎才会勾引你个普信黄毛。”九号气急败坏的骂道,作势要打,“身材好不让穿的性感点?扭个腰碍着你事了?冥王那一脚没踹到你身上是吧,站着说话不腰疼!”
“别别别你怎么了这是,大姨妈来了是吧这么暴躁”二号倒退半步撞上断柱,青苔在黑袍洇开墨痕。
雨更急了。天地间只剩下雨幕冲刷骨骼的声响,还有断壁残垣间游走的,命运齿轮转动的微鸣。
“来了。”六号的瞳孔突然收缩。
云层裂帛处坠下残破的人形,恍若断翼的玄鸟折堕九霄。墨色的天幕被拖拽出蜿蜒血痕,那抹身影掠过之处,雨丝蒸腾成猩红雾气。
“那是k先生!”十号的喉间挤出破碎的音节,像被揉碎的冰凌。
赤焰琉星贯穿铅云,仿若熔岩凝成的箭矢精准刺穿坠落的身影。万千流火缠绕着k先生砸向焦土,骨裂声混着雷鸣在角斗场中炸开。k出痛苦的嘶吼,但钢铁般的手指插进了他的喉咙里,将嘶吼碾成喉骨间震颤的血沫。
电光照亮了雨幕中黑月的身影,他缓缓地直起身来,脊骨一节节苏醒的声响穿透雨幕,鸦青色电弧在骨翼间游走,雷电在骨翼上映出金属般的光泽。
暗月骑士们不约而同地退后,就连呼吸都放慢了几个节拍。但黑月完全没有把视线放到他们身上,黑月的喉结滚动着钢铁浇铸的颤音,每个音节都烙在众人的肋骨。
“你这副身体比我想象的结实。”
k先生咳出凝固的血块,下颌溅落的血珠在半空凝成半凝固的玛瑙,但在这种时候他居然还能保持着脸上的微笑,破碎的喉咙出的声音像是破旧的风箱:“手下留情了?”那些被撕裂的创口正以惊人的度愈合,新生肌理间游走着秘银光泽。
喉管震颤的尾音扭曲成了痛苦的嚎叫。雷光炸响的刹那,关节被生生扯断的脆响混着雨声迸溅。黑月掌中攥着的断臂还在痉挛,断肢截面闪烁着星屑般的磷光。暴雨冲刷着创口处露出的森森白骨,在焦土上蜿蜒成血色的溪流。
“笑你妈呢”黑月瞥了一眼手中的断肢,像是丢垃圾一般丢到了一旁,细密的电弧在他的指尖缠绕,“看来你死的会很慢我对此相当满意。”
他以手做爪,向k的胸膛探去,但下一刻他的瞳孔突然收缩,黄金火焰中倒映出血管中游走的星轨,那些幽蓝火苗正在啃食他指尖的雷纹。k破碎的躯体竟化作万千金色光点,在雨幕中消散成漂浮的金色尘埃。
暴雨冲刷着悬浮在空中的金属碎屑,每一粒都在折射黑月眼中暴涨的杀意,他的声音裹着青铜编钟的余韵在雨中震荡。雨帘后方浮动的轮廓愈扭曲,唯有两簇熔金流淌的瞳孔灼穿雨幕:“我上次没杀你们是因为你们运气够好”他抬手接住坠落的电弧,雷光在掌心凝成扭曲长枪的虚影,“这不是你们蹬鼻子上脸的理由。”
九号腕间的丝带浸透了冷汗,却仍死死缠住十号痉挛的指节。绸带暗纹里渗出朱砂,那是上次被冥王印在身体上时渗出的血。此刻角斗场的石砖正在他们靴底龟裂——那是黑月周身溢出的威压在空气里凝结成了实质。
漫天的炸雷将整片天空撕裂成碎片,裂天的缝隙中透出炽烈的火光,像是某位神只从天而降,对这世界洒落他的无上神威。整个波塞冬都摇晃起来,巨轮随着海床震颤,浪尖卷起三十米高的苍白泡沫,像是大海被煮沸后掀开的表皮。
六号耳后渗出的冷汗坠入衣领。他终于看清自己这群人像在暴风眼边缘起舞的蝴蝶——黑月仅仅是愤怒就引动了天地的异象,而在与他们交手时他甚至没有动用大规模杀伤性的异能。那是足以撼动世界的力量,天地在冥王的愤怒间摇摇欲坠,而自以为能够与冥王短兵相接的他们,是自大的蝼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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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前前那场遭遇战,对方碾碎他们时漫不经心的模样与孩童用树枝搅散蚁群并无二致。而那种情况下,黑月甚至都没动真格。眼下,他们中有谁能够正面抵抗冥王的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