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嘴角原本扬起的弧度消失成一条直线,瞳孔中的星点光斑随之退却,眼睁睁地看着封印头也不回地离开。
男生恰好迎着太阳方向去,一团光晕之中勾画出颀长的剪影,在黄小朵眼中耀眼发烫。可尽管炙阳怎样热烈,仍掩藏不了他超乎年龄的疏冷。
“封印,我将来一定会有资格站在你身旁!”黄小朵对着离去的背影起誓,可一两秒钟后眼泪抑制不住地往外冒。
很遗憾,像言情剧里那般表白却得不到言情剧里的happy?endg,只有封印淡漠直白的话语传入黄小朵耳朵。
——我不需要任何人站在身边。
黄小朵在原地站立了很久,久到女生门对着她满是泪痕的点指指点点,久到一位男生从教学楼跑出来笨手笨脚地安慰初恋告终的她。
太多事超出人神的预料,夏日暴雨,叫嚣着来得轰轰烈烈,一些窗户都未来得及关紧窗帘被摧残得呼啦作响,行人像被打散地蚂蚁东躲西藏。
站在黄小朵面前的男生利索脱下制服外套,全部罩在她头顶,然而还是没能抵挡密匝匝的暴雨,雨水浸过布料一滴一滴落到黄小朵头顶,不过情况要比浑身都淋湿的男生好一些。
男生狼狈又傻愣的模样令黄小朵哭笑不得,随即男生抓了抓头发,也跟着哈哈笑起来。
6
封印刚走到星光学校的中学部教学楼下,眼见着粉色的身影像一股小旋风窜入他怀里,锐利的目光不禁放柔。
小人气呼呼地撒娇道,“哥哥!你总算来接我啦,你今天好慢哦!”
对封印抱怨的小女生叫,封凤凰,所谓望子成龙望女成凤,封小凤凰取名无能的爹娘顺手就给她选了这个名字。但真正原因是,惹人疼爱的封小女一出生就成了全家的宝,她爹花了大半年才给她取名叫封天使,她娘听后气得独自冷战了半天,重新取了个更有内涵、同样都带翅膀的名字,封凤凰。
说真的,一般人还不好念她的名字,普通话至少得达到二级甲等的水平。
封凤凰爹娘的外貌基因实在优良,封凤凰生得粉雕玉琢,性格天真又浪漫,出门在外很容易诱人犯罪。
放这幺一个宝贝疙瘩在外头让人觊觎,谁放的下心,除了保镖暗中保护之外,上学放学的工作全由同所学校的封印接任,故此封印上下课才这般准时准点。
“封凤凰,我是你小叔,不是你哥哥。”封印蹂躏着她粉嘟嘟的苹果脸,再次纠正永远也改不过口的封凤凰。
关于封印的身份封家人没刻意隐瞒,封印长大明事理后自然就知道了称呼好几年的爸妈原来是自己的哥嫂,被占了好几年便宜的封印当然得膈应,睨视他哥好几周后才慢慢原谅。
“快住手啦···”小脸脱离不了魔掌,圆溜的大眼睛愤愤地瞪着封印,直到他玩腻后才收回手。
封凤凰威胁道,“你居然敢捏我脸!哼,我回去就给爸爸告状,再多给你安排几门课程!”毕竟是封某人的种,年纪不大祸害人的鬼点子倒挺多。
封印垂眼看着为了增加气势而故意踮起脚尖的小气包,无所谓地笑笑,“哦?是吗,若是封泱问起我某个人在学校的表现,我是不是该如实告诉他,某人前不久给她班级里的某位男生告白了?”
最近留意到封凤凰脸上可疑的红晕,封印暗中一查才知道她背着家里做出了如此惊天动地的壮举。家里的宝贝蛋被外人迷昏了头,封印不生气才有鬼。
那小男生各方面条件都较为普通,相对于他差了一大截,封印真想把封凤凰的脑袋瓜给敲开,看看她为什幺会选择如此平凡的小男生作为告白对象。
不过封凤凰的脑袋是敲不得,所以封印才在路边随便抓了位正在告白的女生询问,结果还是和封凤凰一样没脑子。
封印的怒气又往外蹿,不可一世的样子令封凤凰心肝都在打颤,“封凤凰,我给你胆儿了?做事之前能不能先动动脑子,告白之前能不能先挑挑人。”
如果不是封印帮她瞒着,要是让家里的封某人抓包到,一场血雨腥风肯定免不了。到时候封印会跟着遭罪,得二十四小时盯着封凤凰,就真的连一点自个儿的时间都没有。
封印想到这儿,顿时颇感心累,家里的人都忙着享受二人时光,封凤凰的教育工作无疑落到他的担子上了,把封小凤凰教好了还好说,如是让她长歪了,封某人生气起来说不定就把他仍到北极圈去和爱斯基摩人作伴。
被教育的封凤凰吓得直打哆嗦,用求救似的目光望向站在旁不敢多嘴的同班同学萧木木。
看姓氏就能知道萧木木是谁家的孩子,萧木木跟封凤凰两人虽从小一块长大,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但性子却截然相反,若封凤凰灿烂如骄阳,那萧木木就娇柔似羞月,乖巧得让人无端生出怜爱之心。
尽管封印不是对着她发脾气,可受及波连的萧木木心头还是紧张,也不清楚怕封印生气还是怕他本身这个人。
手不觉狠命拉紧衣裙,单薄如纸的身影缓缓踱向两人,声如蚊蚋,“封、封小叔···凤凤她知道错了,请原谅她吧,好不好···”
萧木木水灵的眼眸只瞥了封印一眼,迅速又垂了下去,心里在向封凤凰道歉,她肯定也帮不上忙,一向有主见的封小叔哪儿会听她的话,只求别火上浇油。
殊不知封印一直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眼底浮现起几分狭笑与邪气。
静默半响后,神色恢复如常的封印说了句回家,优雅地拎了几下封凤凰往校内停车场走去,萧木木跟着后面稍一步的距离,紧张感渐渐散去。
措手不及的夏日暴雨像一场惊喜,在大地砸开了花。
离停车场还有段距离,假如不采取些措施肯定会林成落汤鸡,三人跑到就近的大树下躲避瓢泼雨,可交错的叶片也挡不了密集如针的骤雨,豆大的雨滴顺着树枝、沿着叶脉,落到他们发顶。
突如其来的暴雨令反应稍偏慢的萧木木陷入恍惚,视线平视着正前方,看到封印动作利落地脱下外套。
如她所料想地那样,封印把套外盖在了凤凤的头上,然后开口对凤凤说了什幺,耳边充斥着暴雨声,萧木木一点儿也未听清。
不知道哪儿的闲情逸致,萧木木内心做着客观总结,封小叔无论发生了什幺,第一个想到的都是凤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