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呢,嘴上说着交了个女朋友,出事也没见你来看你几次。”
霍尧嘴唇拉成了一条线。
沉希看他是病人,便不打算斗嘴了。
“看在从小一起长大我从多说几句,霍尧你长点心吧,仗着霍叔叔对你百依百顺你就打算这幺恣意妄为,老让人帮你擦屁股,这次是车祸下次又闹出什幺。你知道你就是这里让人——”
霍尧:“能闭嘴吗?”
他下颌紧绷,脸色较之刚才十分难看。
“知道我这人不讨喜,那你还来?”
说上几句又要开始吵了。
沉希知道这人说话难听,但对她不差,于是站边上消气。
周遭横亘进来一段沉默。
霍尧泛着干纹的唇轻轻呡了下,他不想喝水,一喝就有尿意。但此刻喉咙在火辣辣的烧,他手慢慢探向了旁边的桌子。
病床和桌子有一定距离,加之他看不见,在手还没碰触到水杯时,就猛然翻下床。
只听得轰隆一声。
“霍尧!”沉希惊道,“你乱动什幺!”
她赶忙找护工将他擡起来,男人病中好些天,腿伤加之眼伤没法洗澡,沉希搀扶他时闻到一股味道。
于是不自觉露出一丝嫌弃,头也往旁边偏。
眼瞎的人其他感官格外灵敏。
霍尧后脊一僵。
“你走吧。”他紧呡着唇。
沉希愣住:“什幺?”
霍尧挥开她手:“我他妈让你走,没听见吗?”
她踉跄了下,声音也冷了:“霍尧你别后悔。”
都是宠大的,沉希还没受过任何人的气。
当即便甩脸走了。
几个护工将霍尧往床上擡的时候,还在絮叨让他小心点,她们就在门外,有什幺叫就行。
话虽如此,但明显有嫌他麻烦的意思。
霍尧咬紧下颌,将桌子上的东西狠狠砸墙上。
“滚出去!”
这几天他戾气愈发重,护工们都很怕他,纷纷出去了。
偌大的病房只有他一个人。
霍尧如同一具干尸躺在床上。
日光照在他瘦削的脸上,昔日觥筹交错,高朋满桌的画面在他眼前一一闪过。
别人弓身哈腰叫他霍二公子,他坐在吧台中央,喝着姑娘们递来的酒,对方战战兢兢,得他漫不经心一笑。
如今这些记忆仿佛在大肆嘲笑他。
做惯了人上人,何曾想过有做狗的一天。
他咬紧牙,纱布包住的眼睛骤然泛起水雾。
突然,一根吸管触上他的嘴唇。
她轻声道:“喝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