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塔基座渗出的黑水漫过鞋底时,萧羽的敕令符咒已经烫得像是要烙进肋骨。
李瑶突然攥紧他的手腕,沾血的罗盘指针在灰雾中疯狂震颤,指向青铜塔后方裂开的石壁。
“那是。。。三合土。”李瑶的指甲掐进萧羽结痂的虎口,他们曾在李家祠堂见过这种掺着朱砂的封土。
此刻裂开的缝隙里渗出暗红色雾气,与灰雾缠绕成螺旋状的气流。
铜钱剑突然横在两人身前,剑柄处的五帝钱迸出火星。
萧羽的阴阳眼捕捉到三合土缝隙里游走的暗紫纹路——与李叔临死前用血画出的图案完全重叠。
他反手将李瑶往身后推了半步,剑锋挑破指腹甩出血珠,腥气激得灰雾中的猩红符文骤然凝滞。
黑水漫过第三层石阶时,裂开的石壁终于轰然洞开。
萧羽被扑面而来的阴气撞得踉跄后退,后腰撞上青铜塔基座的瞬间,听见塔顶玉匣发出类似骨节摩擦的咔嗒声。
密室穹顶垂下的二十八盏青铜灯同时亮起,照出地面直径三丈的阴阳鱼图案。
李瑶的罗盘啪地扣在震位,指针断成两截。
萧羽的阴阳眼此刻看得分明,本该流转生气的阳鱼位置,密密麻麻嵌着七枚镇魂钉。
“倒逆的镇魂阵。”李瑶的声音带着颤音,她的发梢不知何时凝出冰碴,“爷爷说过。。。这是要把活人生魂永远钉在。。。。。。”
诡异的笑声突然在穹顶炸开,二十八盏青铜灯的火苗同时变成幽绿色。
萧羽胸前的敕令符咒突然浮空燃烧,灰烬落进阴阳鱼阵眼时,有道佝偻的人影从乾位缓缓显形。
“用活人血亲的魂魄当阵眼,难怪能维持百年不散。”张天师的道袍下摆还沾着墓土,手中的桃木剑正抵在阴阳鱼交汇处,“萧小子,你的阴阳眼该看到阵眼在吞吐生气。”
萧羽抹掉糊住左眼的血痂,瞳孔深处泛起金芒。
在他视野里,整个密室被细如蛛丝的血线笼罩,所有血线最终都汇聚到穹顶某盏青铜灯——灯芯里蜷缩着个与李瑶眉眼相似的虚影。
“坎位水气被调成离火,震木移位兑金。”张天师突然将桃木剑插进阴鱼眼,整座阵法突然发出骨骼错位般的声响,“要破这颠倒阴阳的邪阵,得用更霸道的阴阳逆转。”
李瑶突然将五帝钱拍在阳鱼眼的镇魂钉上,铜钱接触钉帽的刹那爆出青烟。
萧羽的阴阳眼清晰看到有缕黑气顺着她手腕往上爬,铜钱剑立即贴着她的手背削过去,斩断的黑气发出婴孩啼哭般的尖叫。
“站震位!”张天师的道冠被阵法反震的气流掀飞,桃木剑表面裂开蛛网状纹路,“用你的阴阳血引动阵眼!”
萧羽虎口的血痂再次崩裂,他将染血的掌心按在铜钱剑柄。
阴阳眼锁定的那盏青铜灯突然剧烈摇晃,灯芯里的虚影挣扎着抬起脸——那张与李瑶七分相似的面容让萧羽呼吸骤停。
阵法地面突然隆起无数血线组成的利刺,李瑶的惊呼声被呼啸的阴风撕碎。
萧羽横剑格挡的瞬间,看见张天师的道袍被血线割出十七道裂口,老人咳着血沫将桃木剑掷向穹顶:“就是现在!”
铜钱剑裹挟着血雾刺中青铜灯的瞬间,萧羽感觉有冰锥顺着剑柄扎进脊椎。
阴阳眼不受控制地浮现出走马灯般的画面:百年前的李家祠堂、穿着嫁衣被钉进棺木的少女、浸透镇魂钉的朱砂混着尸油。。。。。。
“萧羽!”
李瑶带着体温的手掌突然贴上他后颈,五帝钱串成的链子缠住他渗血的手腕。
萧羽在眩晕中看见她咬破舌尖喷出血雾,罗盘残片精准地卡进阴阳鱼阵眼的凹槽。
铜钱剑终于穿透青铜灯的瞬间,整座密室响起琉璃碎裂的脆响。
二十八盏青铜灯接连炸灭,萧羽撑着剑跪倒在阴鱼位置,看见自己滴落的血珠正在吞噬残留的镇魂钉。
李瑶扶住他肩膀的手突然收紧,她的瞳孔里映出穹顶逐渐消散的虚影——那个与她容貌相似的女子正对着他们微笑。
密室深处突然传来玉石相击的清响,萧羽的敕令符咒再次发烫。
张天师用桃木剑挑开最后几根血线,道袍袖口露出半截焦黑的符纸:“真正的阵眼还在下面。。。。。。”
话未说完,整座青铜塔突然剧烈震颤。
萧羽反手将李瑶护在身下,阴阳眼看见原本破碎的阴阳鱼图案正在重新凝聚——这次组成的却是他在灰雾中见过的猩红符文。
青铜塔的震颤让碎石簌簌砸落,萧羽的阴阳眼穿透翻涌的灰雾,看到地底五米处悬浮着块青玉碑。
碑面上蠕动的血线正顺着青铜塔基座向上蔓延,与穹顶重新凝聚的猩红符文连成完整的锁链结构。
"是双重阵眼!"萧羽的瞳孔金芒暴涨,染血的铜钱剑突然脱手悬空。
剑柄处的五帝钱应声炸裂,迸出的铜屑在三人周围形成淡金色屏障,暂时阻隔了袭来的血线。
李瑶突然扯开衣领,拽出枚浸着血渍的玉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