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对岸的芦苇荡在夜风中沙沙作响,那声音像是无数细语在耳边萦绕。
萧羽用绷带缠紧渗血的肩膀,指尖触碰到伤口,一阵刺痛传来。
此时,北斗七星罗盘突然在帆布包里剧烈震颤起来,发出轻微的嗡嗡声。
李瑶沾着泥水的睫毛颤了颤,染血的防水地图上,原本标注黑市交易点的红圈正在褪色,取而代之的是他们此刻背靠的青砖灰瓦。
李家祖宅爬满青苔的飞檐在月光下投下斑驳的影子,像是一把把利刃割裂着月光。
"黄仙骨阵眼必须用百年以上的灵物镇压。"李瑶指尖抚过罗盘边缘发烫的铜锈,那滚烫的触感让她微微皱眉。
七枚星钉有两枚已经转成暗红色,"父亲在祖祠供着的。。。。。。"
话未说完,朱漆斑驳的垂花门突然吱呀作响,那声音尖锐而刺耳,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沧桑。
萧羽的阴阳眼突然刺痛,一种火辣辣的感觉蔓延开来。
他这双阴阳眼,是家族遗传,能洞察灵异,却也容易受灵力冲击。
视网膜残留的灰影跪拜画面与此刻重叠——十三级青石台阶尽头,拄着紫檀藤杖的中年男人正用鞋底碾碎一只纸扎的报丧鸟。
"瑶儿。"李父藤杖敲在石阶裂缝处,发出清脆的声响。
三条盘踞在门柱上的石雕蛟龙突然转动眼珠,那眼珠转动时发出轻微的摩擦声。"带着外人闯宗祠,你母亲的七星钉也敢用来破阵?"
萧羽喉头泛起血腥味,阴阳眼自动解析着门楣上暗金色的符咒。
那些本该镇宅的"五雷镇煞符"此刻正渗出墨绿色的雾气,散发着一股刺鼻的气味。
雾气与李瑶帆布包里半张焦黑族谱产生共鸣,隐隐有一股能量波动。
他不动声色地踩住脚边蠕动的藤蔓,那藤蔓触感黏腻,是阴阳眼提示的第三处暗哨。
"码头阵法用的是活人生魂。"李瑶突然掀开冲锋衣,锁骨处未愈合的七星钉伤痕泛着青光,丝丝凉意从那里散发出来。"父亲当真不知道黑市那些黄仙骨从何而来?"
李父的藤杖重重杵在石阶,三条蛟龙口中的铜铃同时炸裂,那炸裂声震得人耳鼓生疼。
萧羽瞳孔骤缩——阴阳眼终于捕捉到关键——那些碎裂的铜片在半空凝成北斗七星的形状,与李瑶罗盘缺失的两枚星钉完美契合。
"李家的事轮不到外人插手!"李父突然扬起藤杖指向萧羽,檐角悬挂的十二盏引魂灯同时亮起,灯光闪烁,发出微弱的嗡嗡声。"别以为用阴阳眼看了几处阵脚就能窥探。。。。。。"
萧羽突然踉跄着撞向垂花门,肩头渗出的血珠恰好溅在右侧石狮子的左眼,血珠溅落时发出轻微的滴答声。
看似意外跌倒的动作,却让阴阳眼捕捉的灵异禁制显形——朱漆门框内侧浮现的"癸"字咒印,与黑袍人手套上的绣字如出一辙。
"小心!"李瑶的惊呼声中,萧羽的手掌已经贴上禁制。
一股电流般的刺痛传遍全身,阴阳眼残留的灼痛突然化作清凉,那些墨绿色雾气在他掌心凝成半透明的龟甲纹路——这是只有李氏血脉才能触碰的"洛书禁"。
李父的藤杖僵在半空,三条蛟龙石雕发出呜咽般的风声,那风声仿佛是冤魂的哭诉。
萧羽抹掉嘴角血渍,被禁制灼伤的掌心赫然浮现与李瑶锁骨伤痕相同的七星印记:"伯父,码头的阵法吞噬了三十六个水鬼的生辰位。"
垂花门上的铜钉开始自行转动,发出咔嗒咔嗒的声音。
李瑶突然将罗盘按在萧羽渗血的掌心,一阵温热的触感传来。
七枚星钉疯狂震颤,发出嗡嗡的响声。
焦黑族谱从帆布包飞出,在半空拼合成残缺的族徽——那竟与萧羽阴阳眼在码头看到的跪拜灰影轮廓重合。
"子时三刻要到了。"李瑶突然握住父亲发抖的藤杖,北斗图案在她瞳孔流转,一种奇异的光芒在眼中闪烁。"祠堂供着的黄仙骨,是不是少了第三节趾骨?"
河面飘来的雾气漫过石阶,雾气冰冷潮湿,打在脸上有丝丝凉意。
三条蛟龙石雕突然同时转头望向祠堂方向。
李父布满老茧的手掌按在萧羽还在渗血的肩头,那粗糙的触感让萧羽微微皱眉。
浑浊的眼底闪过挣扎:"小子,你要是敢碰。。。。。。"
萧羽耳畔突然响起万千冤魂的呜咽,那声音凄惨而悲凉。
阴阳眼残留画面再次闪现——跪拜的灰影们额头都烙着残缺的七星印记。
他反手握住李父颤抖的腕骨,掌心血迹在对方袖口洇出北斗形状:"那些被献祭的魂魄,在等七星归位。"
垂花门上的铜钉全部转向正北,李瑶突然将半张族谱按在门环上。
焦黑的纸张吞噬月光,发出轻微的滋滋声,显露出用朱砂写就的族规最后一行小字——"癸水归位日,七星照影时"。
萧羽的指尖刚触到门环,青铜兽首突然吐出青雾,青雾带着一股腐臭的气味。
李父的藤杖在地面划出火星,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三条蛟龙石雕的眼珠同时转向祠堂方向。"你若敢碰供桌上的沉香木匣。。。。。。"老人沙哑的警告被夜风扯碎,朱漆大门已吞没两个年轻人的身影。
十二盏引魂灯在身后次第熄灭,灯光熄灭时发出轻微的噗噗声。
萧羽的阴阳眼自动聚焦。
青砖墙缝里渗出墨绿色流光,流光闪烁,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那些看似普通的砖雕花窗,在视觉残留里显露出交错的符咒脉络。
"别踩第三块地砖。"萧羽突然拽住李瑶的手腕,那瞬间,他感受到李瑶手腕的纤细与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