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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节(第1页)

阿刀讥笑着打开他的手掌:“盛无极,我怎么不知道……”话还没有说完,他忽然睁圆了眼,似是不确定地问:“盛和集团的……大少爷?不会是同名同姓吧?”

“我还没听说B市有人跟我同名同姓。”

阿刀的脸色一秒阴转晴,毕恭毕敬地把盛无极的手拉回来握着上下晃了两下:“盛总,不好意思没见过您本人刚刚冒犯了,是这样的,我叫阿刀,是兰与书的……朋友,我今天去找他的时候发现他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只有一点点微弱的呼吸,我看他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所有的东西都打包了,慌乱之下才误以为他是自杀。”

盛无极抽回自己的手:“你是严铠鸣的人吧。”

阿刀怔了怔,解释道:“是,但也不是,兰与书的父亲欠了我们公司一大笔钱,他家那什么了,所有的债就落在了他的头上,我是负责收债的,最近严老板花了大价钱让我们逼兰与书一周之内还完剩下的欠款。”

张周有点摸不清楚状况,怎么这年头欠债还能继承的?

他先是问:“你们高利贷公司还搞这种?”

阿刀干巴巴地笑了一下:“谁给钱谁就是金主爸爸嘛。”

张周又问:“那他们家欠你们多少钱?”

“……五千万,之前兰与书拼拼凑凑还了三千多万,目前还剩一千三百万。”

“多少?!”张周以为自己幻听了,一下没控制住声音硬生生往上拔高了两个度,“他妈的他都被严铠鸣搞成这样还能欠这么多钱?!”

他们这边人多声音大,惹得护士站的小护士出声让他们保持安静,于是阿刀轻声回答道:“具体的我不太清楚,兰与书没提过。”

盛无极想起兰与书的那份调查报告。因为他要得急,上面只提到兰家破产欠钱,但并未提到是兰与书的父亲欠的以及具体的欠款金额,现在听到这么多钱,他先是愣了一下——这对现下的兰与书来说,几乎是个天文数字。

他思量片刻,问阿刀:“严铠鸣有没有说过,如果兰与书还不上钱,要你们怎么对付他?”

“没,只说了先要钱,”阿刀摇摇头,“今天是最后一天,我打了兰与书很多个电话没人接,担心他出事就直接撬了他家门,还好撬开了。”

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阿刀忽然萌生出给兰与书说说好话的念头。

他知道盛和集团是国内有名的资本巨鳄,产业遍布全国,虽然不清楚兰与书什么时候认识的盛无极,但他心里门清——傍上盛和这棵大树兰与书就不用这么苦了。

阿刀想起他奶奶临终前反复叮嘱的让他积德行善,于是道:“兰与书几乎没有朋友,这两年因为债务我跟他接触多,有点心疼他,现在知道他和盛总认识,我就大着胆子帮他说说好话吧。”

阿刀第一次做这种事,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开口,花了点时间组织语言。

“我大概知道他曾经是个家境不错的小少爷,盛总您有所不知,他家先是破产、父母好像也不在了,后来惹上了严老板,但凡他稍微脆弱点眼睛一闭这辈子就过去了,结果他硬是撑到了现在。”

他带上讨好的笑:“盛总我知道您,也知道盛和集团,您看看……能不能稍微帮他一下?老实讲,我觉得他现在受的这些苦,完全就是……那个词叫什么来着?”

他没啥文化,抓耳挠腮想了好久都没有想出来。

张周看不下去了,替他补充:“无妄之灾。”

“阿对对对,无妄之灾,还是两位老板有文化。”

阿刀他看盛无极没有立即答应也没有否定,也不确定帮着说话管不管用,死马当活马医吧,反正兰与书已经够惨了,盛大少爷不帮也没啥损失。

就在这时,急救室的门打开,躺在病床上的兰与书被护士推出来。

他紧闭双眼,面色白到几乎看不出一丁点生命的迹象,如果不是连着他手臂的点滴管还在有规律地往下滴着透明的液体,盛无极都快以为他其实已经死了。

“阿刀?”盛无极不太确定这个名字对不对,试着喊他。

等对方疑惑地看过来,他想了想:“你今天回去告诉严铠鸣,兰与书的一千三百万我替他还了,以及,以后想动兰与书,让他先过我这一关。”

站在他旁边的张周一听,瞬间大张嘴巴,脸上的表情堪称震惊。

他先是看了看盛无极,又去看一动不动躺着的兰与书,突然兴奋起来。他贱贱地摸出手机,唯恐天下不乱地在兄弟群里打字。

张周:兄弟们,不吹牛逼,以后有好戏看噜!

兰与书再醒来,落入眼帘的是医院白色的吊顶天花板以及还剩一半液体的吊瓶,他花了几秒钟确认自己此刻应该是在医院。

明明他睡着前看到的还是他家洇湿的墙皮,怎么一觉醒来就进医院了?

他动了一下想坐起来,然而手脚完全没有力气,很快便跌回去。

“醒了?别动,手回血了。”

突然有人说话,吓了他一跳,他偏过头,这才注意到窗户边的沙发上坐着熟悉的人。

盛无极放下文件走过来,低着头托起他的手背去看针口回血的状况,不是很严重,已经慢慢地倒回血管里。

他把兰与书的手放回被子里,看着对方的表情有点呆,估摸着是刚醒大脑还没有完全清醒,他笑着唬他:“你失忆了,现在是2100年。”

“……”兰与书没有失忆,他只是在想,自己到底是在做梦呢还是已经醒了,要不然盛无极会出现在这里。

“我怎么会在医院?咳咳咳——”他一说话才发现自己嗓子又干又痒,毛糙的空气刺激着他咳了好几声,还没咳完,一杯水递到了他眼前。

“……谢谢。”

他用另外一只手撑着床板坐起来,接过水杯边喝水边听见盛无极说:“你的朋友以为你自杀,把你送过来结果发现是饥饿性酮症,说人话就是饿到昏厥了。”

猝不及防听见“自杀”两个字,兰与书“噗——”的一口水喷了出来,喷得被子上满是水渍,他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连忙去擦嘴巴,震惊地看向盛无极:“自杀?!我没有啊。”

盛无极抽了纸巾递给他:“他说你把家里所有的东西都打包好了,人又直挺挺地睡在空荡荡的床板上,怎么叫都叫不醒。”

“……”

兰与书“啊”了一声,不自在地解释:“我真的没自杀,只是头很重身体很疲惫,想眯一会……”

那天他把视频定时后接着收拾书桌,一直忙活到很晚,等家里所有的东西收拾干净他坐在床板上才感觉到脑袋异常的沉重,并且还伴随着一阵又一阵的头晕,他意识到是因为连续工作并且没有吃东西导致的。

他原本是想找点吃的,结果家里什么都没有了,后来想下楼买吃的,但他太累了,累到一根手指都不想动的程度,于是决定先睡一会儿恢复力气再去。

没想到一睡就睡进了医院,还闹出了自杀的乌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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