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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第1页)

“莱戈拉斯很好,他的本领不比那时候的你差。”埃尔隆德为老友和自己各倒了一杯酒,慢声说道。

“既然如此,你刚才为何忧心,埃尔隆德?”瑟兰迪尔没有忽略方才半精灵脸上的一抹愁色,“难道我密林的精灵王子配上不上你的暮星?”

埃尔隆德轻饮一杯酒,双眼直视火光未曾照亮的远处。

即使他们分别千年,对瑟兰迪尔,他总是无法拒绝给予答案。

“瑟兰迪尔……”他的声音听起来模糊不清,仿佛美酒变质呛在喉头,溢出浓浓的苦涩,“我早已预见到永远的离别。”

“……你没有看见原因。”如果埃尔隆德看见了原因,怎么能不用尽一切去解决这个痛苦?

“本来没有,但我看见陶瑞尔与奇力,已渐渐感觉到了答案。”

“你收养的那个登丹人,你双生兄弟的后裔,阿拉松之子。”

瑟兰迪尔在回答的时候为眼前的精灵感到心痛,命运为何总是分外苛待于埃尔隆德?

这个话题已到此为止,没人比瑟兰迪尔更清楚地明白埃尔隆德为那个人类孩子取名为“希望”的含义,所以即使将与女儿永诀,埃尔隆德也无法拆散这段命运,伊姆拉崔的星辰注定将会陨落天际。

何况,精灵的心是自由的,告诉他这一点的埃尔隆德绝对不会强硬地扼制女儿的自由,哪怕他将再度被亲爱的家人留下。

瑟兰迪尔拉过埃尔隆德的左手,数千年之后,这位从王子成为王的金发辛达似乎变得更不客气。

“你没有带维雅。”瑟兰迪尔说的是精灵戒指,想着得却是自己送给埃尔隆德的护手,,那个礼物在这千年间不知是否早已被遗弃。

“我本是下定决心来的。”

瑟兰迪尔霍地抓紧半精灵的手,力道大得会在上面留下红印。

“下定决心?”

他伸手托着埃尔隆德的侧脸,轻轻用力让那双蕴藏着星光的眼睛对上自己的。

“下定决心?埃尔隆德,是什么让你下定决心?来到我所在的这片战场却不见我一面就要去送死的决心!”

“瑟兰迪尔,我的朋友,我来是因为那枚戒指在这里。”埃尔隆德平静地说,“而我不找你,是因为我以为,你也早已从我生命中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14

数千年前的那个清晨,埃尔隆德回去营地,得知西尔凡大军已开拔离去,巨绿林新任的王者甚至没有留下只言片语。

他们最后的联系是埃西铎的死讯,就像是瑟兰迪尔在无声责怪他没有强制让埃西铎毁灭至尊魔戒一般。

此后不管是他的大婚还是其他任何事,都没有得到辛达友人的联系。

巨绿林变作了幽暗密林,没有精灵戒指的瑟兰迪尔独自守护着族人,被暗影由南方驱往北地,却依然拒绝伊姆拉崔和罗斯洛立安的任何帮助,无论他派遣多少信使也永远被拒绝在密林的重重迷境之外。

他以为那就相当于断交宣言了。

瑟兰迪尔盯着埃尔隆德。

“你这愚蠢的半精灵……”

瑟兰迪尔叹息着将头抵在埃尔隆德的肩膀上。他们身畔的火光突然熄灭,形成一个黑暗的角落,令远处欢歌的精灵们不容易注意到这里。

“埃兰迪尔之光还闪耀于星穹,为什么你会认为我厌弃了你?”

夜风带来了过去的记忆,金发精灵年轻而低沉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回荡。

——只要埃兰迪尔的光辉还在星穹闪耀,我就不会厌恶你。

再次听到熟悉的誓言,那天诺多营帐里的一切像是缓缓打开的陈旧画卷,清晰地展现在他们眼前——风灯内跃动的火光,年轻辛达嘴角的笑意,黑发传令官微红的耳尖,低沉却清晰的誓言,还有那随着星辰穹顶的暗喻而在空中浮动的暧昧气息……

瑟兰迪尔突然伸出另一只手,用力搂住埃尔隆德的腰,头未抬起,只是越发将半精灵抱紧。

“埃尔隆德……你知不知道……”瑟兰迪尔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出未尽之言,但他话语中的迟疑和苦涩根本藏不住他的心。

“我以为。”黑发诺多缓慢地眨了眨眼,心跳突然在他耳边剧烈回响,他意识到了瑟兰迪尔的话语里蕴含着的东西,“我以为那只是……”

“只是什么?”

瑟兰迪尔在黑发精灵的肩膀上轻笑,状若自嘲。

“我的朋友,我的传令官。”

他抬起头,眼对着眼,心对着心,手依然放在半精灵的脸侧,拇指摩挲着他嘴角的纹路。他的声音轻如夜魅,像对方黑发上映照的星光,又似灰湛的眼中那深邃无垠的星穹。

他似叹息,似吟咏,似冀求,似期待。

“……我的埃尔隆德。”

从前至今。

千年已过。

埃尔隆德看着瑟兰迪尔,密林的精灵王者有一头闪耀的长发,在初次见面那天便如春日阳光落入了他的心上。他也曾见过无数美善的外表,却都不如精灵王这副容颜的生机明亮,仿佛春之绿树、林间矫鹿。

他闭上眼,忍不住吐露自己心底的秘密,美丽的精灵语如歌滑过他开阖的唇间。

“我以为,你不告别,再无联络,便是答案。”

纵然埃尔隆德曾经隐约发现内心的一缕情花,也不过是开在战场的脆弱骨朵。特殊环境浇灌了它,但还未绽放,便已被失去之痛所带来的强风摧折。

纵然他有心令花开,却不知那含苞的骨朵是否还在对方心上。

尔后,西尔凡们离去,失去了另一半养分的花朵再也不能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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