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点儿。”陈绰扯了张纸巾递过去,“我又不和你抢。”
闵陌飞捂着嘴缓了一会儿,又开始狼吞虎咽。陈绰看不出来他心情有没有好一点,但他看出来这绝对是他俩重逢以来闵陌飞吃得最多的一次。
得帮庄景涵翻译论文了。
“我今天去找李远帆了。”陈绰状似不经意地说起。
闵陌飞一愣,擡头,“李远帆?”
“对,他在平城开了家健身馆。”陈绰说,“就在西山路上。”
对面那人朝土豆丝伸过去的手一顿,“噢,我今天也路过那里,叫什麽名字?”
“扬帆起航。”
“他高考怎麽样?”闵陌飞又问起这个古老的问题。
陈绰不知道想起什麽事,张口前先笑了。
“嗯?”闵陌飞疑惑。
“别当面问他,他会让你滚。”陈绰笑着说。
“没考好啊。”闵陌飞说。
“他没考。”陈绰说,“考试那天,他爸给他送到考场,他跑了。”
这事儿在当时轰动一中,尤其是在他们高二这批学生中间传得很疯,都是说李远帆疯了的。
但在17岁时绝望的陈绰眼里却像一个渴望已久的英雄故事。
也是因为这件事,陈绰在那年高考以后和李远帆真的熟络起来,最后成了朋友。
他当时找到年级主任家说想见李远帆,面色愁苦的阿姨对着陈绰几乎要落泪,“好孩子,你劝劝他。”
陈绰进了李远帆房间第一句话就是,“你都跑了为什麽还要回来?回来複读吗?”
李远帆满眼通红,对着陈绰抡起拳头就是干,两个人互殴把房间电视都抡烂了,然后一起被扫地出门。
陈绰是在那时候决定要离开那两个家庭。
如果总有人在阻止他们成为自己,那麽与其牺牲自我满足他人,不如逃离这个虚假的乌托邦,走进危险但充满希望的世界。
他可以背上不孝、逆子等等难听的骂名,也不想再忽视内心每分每秒真实的感受。因为与前者相比,后者的代价更让他无法承受。
“牛逼。”代价本代沉默一会儿才说,“他是真牛。”
“你也牛。”陈绰非常认真地说,“我以为你会跟着你爸做。”
闵陌飞眼神黯了黯。
“原本有可能,现在不会了。”他说。
“为什麽?”陈绰立刻问。
终于撬动一点闵陌飞的心门,陈绰简直想直接把门板拆了。
但闵陌飞只是摇摇头,没有多谈。
陈绰也没有勉强,把话题岔开继续聊着。
两人就这样吃完一顿简单的饭,陈绰站起来收碗,站起来的时候有点没立住,他皱眉又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