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问也算是了解李云柏的。
如果薛怀京在其中也扮演了什么角色,他一定早就向自己告发邀功了。
更何况,薛怀京还是邵阮阮的表哥。
他们若想要联手,再合理,也再便利不过。
“驸马当年,可曾交待过你什么?”
她既要套李云柏的话,又不能表露太过刻意。
以防让他听出端倪,又再趁机拿捏。
李云柏正是极力求沈娇放过的关键时刻,当然不敢有丝毫马虎。
闻言,他先是怔愣,而后又支支吾吾道:“驸马,驸马他……”
他自然知道当年宫中围剿的内情。
殿下正因为拿到驸马的手书,才冒险只身进宫。
这一去,便中伏身死。
但驸马随后也死了,殿下现在又重生。
这两人之间,究竟还有什么恩怨情仇不肯放下?
难道殿下现在还想把驸马的坟墓,刨出来掘尸才肯罢休吗?
沈娇一个冷厉的眼神扫过来,李云柏忙收起小心思。
哭丧着脸答道:“小人一直都只是跟贵妃单线联系的。
贵妃手下能人不少,或许驸马那条线,有另安排人来负责也说不定……”
沈娇心下稍稍有些失望,也不得不承认他说的确有可能。
但不知为何,她心中竟然有一丝庆幸。
倘若李云柏当下便斩钉截铁的说出证据,证明过去薛怀京确实与那二人狼狈为奸。
那她才对温庭郁流露出来的那点恻隐之心,便是个笑话。
见从他这里也探不出温庭郁什么消息,她便又转了个话题。
“当初我认识的人,如今还有谁存活于世?”
李云柏额头上冷汗直冒。
“当年那些曾暗里出卖殿下,助过贵妃的人,后来事成之后,大多都被贵妃黑吃黑了。
小人若不是机缘巧合,摊上了头上的这份差事,只怕也早就被他们给灭了口。
其实这些年小人时常后悔当初意志不够坚定,本想着今后可以平步青云,谁知道却踏进另一道深渊。。”
他说着说着,声音竟有些开始哽咽。
也不知道是故意要在沈娇面前演戏,还是当真良心发现,开始自怜其身。
沈娇又等了一会,见时辰差不多了,便从袖中缓缓抽出一柄软刀。
李云柏脸色一阵惊恐,人不由自主的往后倾。
“殿下,殿下!小人把该说的一切都说了,难道殿下也要过河拆桥吗?!”
沈娇脸色未改分毫,步伐也坚定无比。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从你决心投靠邵阮阮开始,便应该预料到今日会不得善终。
你手中沾染过那么多无辜妇孺的命,应该知道,我今日不会再留你。”
李云柏预感死期将至,绝望摇头怒喝。
“殿下这般卸磨杀驴,与梁衍和邵阮阮又有什么区别?!
当真是天家无情,你们这些姓梁的,根本就没有一个好东西!”
沈娇不理会他的癫狂:“看在往日你辛苦投奔我一场,我便准你自尽。
你应当知道,这对你来说是最好的归宿。”
她说着,便把软刀投掷在李云柏脚边。
李云柏背脊生寒。
片刻后,终于还是鼓起勇气,手指哆哆嗦嗦的,去够地上的刀刃。
他心里清楚沈娇的话不假。
若是此番落在梁衍手中,他只会有更痛苦百倍的死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