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庭郁好不容易等到她松口,自然是满心欢喜的。
子路见自家公子忙前忙后了这大半日,得到的却是这样一副冷言冷语。
这些日子被温庭郁修理出来的好性子,也转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沈夫人,要不是我家公子护着,你当真以为自己今日就能这般顺利吗?
难道你以为曹府和李府就这么不堪一击?要不是我家公子为你挡住出府报信的奸细,我看你也未必……”
温庭郁厉声喝道:“子路!”
他并不想子路自作主张告诉沈娇这些。
她是那么骄傲的一个人。
若是知道她还需要依靠他的帮助才能成事,效果只会适得其反。
子路知道公子又生了气,仍是不忿的喊道:“公子!”
温庭郁彻底沉了脸:“回去!”
子路无法,只得悻悻转身。
沈娇站在原地,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主仆俩,不知在想些什么。
温庭郁连忙躬身上前,极力解释道:“夫人别听他胡言乱语,他近日里同我一起吃花酒把脑子都给吃糊涂了,夫人切莫怪罪。”
沈娇瞥了眼他,平静的转身进了府。
温庭郁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也忙快速跟了上去。
不远处,暗藏在人群川流不息中的一双眼睛,正紧紧盯着沈府门前的动静。
“堂堂祁国公府嫡长子,竟会对一个商女如此俯首称臣,有意思。”
金辉院。
沈娇跪坐在软席上,给对面人执手倒了一杯君山银针。
茶香四溢,云雾淼淼。
空气中却还夹杂着些许汗水味,略微有些煞风景。
温庭郁有些窘迫的笑着道:“不如让她们开窗通风,或者屋子里摆些冰块出来镇镇?”
沈娇抬眸白了他一眼,心里暗暗骂了一句:真做作!
想她当年行军打仗时,数次经历炙热严寒。
有时候连着行军十多日都找不到水源洗澡,连骨头缝里都是酸臭味。
这种辛酸,又哪里是他这种高居庙堂的权臣宰辅能体会的?
有时候她甚至都在怀疑,他们两人到底谁才是公主?
不等沈娇揶揄讥讽,温庭郁又很识时务的笑着补了一句:“自然,如果夫人不介意,那便就这样谈话,也是可以的。”
沈娇干脆利落:“请说。”
温庭郁稍稍理了理思绪,开口就是直奔主题。
“李云柏虽然落网了,但他这桩案子,京兆府一家怕是吞不下来。
我猜想,至少也是刑部和大理寺三堂会审,最后经由皇帝复核,才能最终定罪。
也就是说,在这些环节之内,他有不止一次的机会,把你也拉下水。”
沈娇凝神听着,浅浅抿了口茶,淡淡道:“我知道。”
温庭郁颇有些意外。
但她能这样说,必定是已经做过准备了,心下甚慰。
“那夫人打算如何应对?还望告知清楚,我也好从旁协助。”
沈娇放下茶盏,一脸防备的抬眸看他,好像在问:你当我是傻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