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玲!你可知自己在胡说些什么?!你是想要你我姐妹二人的命吗?!”
朱姨娘的一声尖喝划破夜色,很快便意识到了什么,伸手紧紧捂住口鼻,眼眶含泪。
玉玲见了她这副模样,心中很是不忍,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又重新咽了回去,只转过身去临窗拭泪。
朱姨娘也深感此地不是可以分辨的地方,总算是退了一步,主动叹气道:
“方才是姐姐一时冲动打了你,你也别往心里去,我如今已经这幅模样,时日无多,我如此打算,也是为了你的将来铺路。
别说此事隐秘,夫人轻易查不出来。即便是查出来端倪,也只会以为真凶就是徐姨娘,与我们姐妹二人并没有什么干系,你也不用在这杞人忧天。”
玉玲别过脸去,闭眼不再看她。
“姐姐志向才高,妹妹遥不可及,道不同不相为谋,姐姐还是请回吧!”
若她所推论得不错,此刻她这间屋子的四周,应该都布满了夫人的眼线。
她们所说的每一句话,都能如数传到夫人耳中,所以她也不能继续同姐姐争论,以防止姐姐毫无察觉,继续吐露更多。
“玉玲,你又要与姐姐恩断义绝?难道你已经忘了,在这个世界上,只剩下你我姐妹二人相依为命,你何以要做到如此狠绝?”
玉玲忍不住回眸道:“我狠绝?还是姐姐自己不肯给我生机?姐姐为达到自己的目的,连夫人最宠爱的女儿都敢算计,这便是姐姐为我的将来铺的路?姐姐究竟明不明白自己错在何处?”
听到这里,沈娇也觉得自己是时候应该进屋了,便给乌嬷嬷使了个眼色。
乌嬷嬷等人早就在一旁气得头昏脑涨,得到指令之后厉喝一声,指挥几个粗壮婆子进屋拿人。
议事堂内。
朱氏姐妹被负手反绑,跪在当堂。
许多被刚才一番拿人响动从睡梦中惊醒的下人,也纷纷披了衣服匆匆赶来,陪着跪在四周。
入夏的天气,一片虫鸣鸟叫。
沈娇端坐在正堂上首,目光总算从玉玲的脸上,腾挪到了朱姨娘身上。
朱姨娘被这诡异的无声威压,早已吓得神魂崩溃,一直不停哆嗦着,连主动开口求饶都是不敢。
乌嬷嬷还在一旁痛陈道:“当真是没见过像你这样狼心狗肺的人,你身上还背着克害老太爷的重罪未消,夫人肯容你在这府里安身,还将你妹妹夜接来府中照拂,你竟却恩将仇报,与外人合谋绑害小姐,当真是畜生不如!”
朱姨娘闻言急忙辩解:“奴绝对没有绑害小姐的念头,奴也并未做过什么,还求夫人明鉴!”
乌嬷嬷厉声喝道:“你知情不报,还敢说自己不是同谋?!”
沈娇抬手示意乌嬷嬷无需这般激动,重新看向朱玉玲,问她:“你如何看待?”
玉玲抬眼与沈娇对视后,重新郑重叩头,才缓缓道:“回夫人,家姐罪大恶极,百死难赎,请夫人治罪。”
朱姨娘一脸不可置信,看着她的目光里都是泪花。
不待沈娇反应,玉玲又再度朗声道:“只是家姐这一番成算,皆因玉玲而起,玉玲愿意代她受过,以命抵命,还望夫人允准。”
堂内众人齐齐咋声,皆是交头窃窃私语,都听不出来玉玲这一番话,究竟是欲擒故纵,还是真心实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