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今日南山寨射箭的人全部给我逮过来,我要生撕了他们!生……哎……哎哟喂!”
“侗主,请勿动怒,否则伤口会重新撕裂,很难愈合。”边上的一个老年大夫正在床前给他包扎。
“阿甜叔,你不是说就四、五人吗?人比我们还多,还带有弓箭,明显是有备而来。彻查是否有内奸!内……哎哟喂!”
“侗主勿动怒,阿奴一定会彻查内奸,并把南山寨这些反贼和头目捉拿过来,任有侗主处置。”
“嗯,还有负责南山寨的那个老巫师,也给我抓来,整个南山寨给他管理成匪窝!今夜召集所有家丁,明日一早就出发,不给他们任何喘息的时间。”
“诺!”
………………
篝火将舂米广场照的如同白昼,南山寨男女老少都聚集在广场上围观被绑的十几个战俘,这些战俘被掀开了蒙面黑布。
“阿阳,怎么是你?”;“阿铁,怎么是你,你为什么要抢我们寨的粮食?”;“阿泰,你不是在侗主家当家丁吗,怎么干抢劫的活了,你这孩子回去我怎么跟你父说?““……”李以恒虽猜到是侗主家丁,但未去的寨人不知,看到是侗主家丁捣鬼后,非常惊讶。
“真人,你发发慈悲,帮他们医治一下,这孩子是阿信外婆寨子里人,打小就认识,你看他这伤口不停留血,这血再流可就没命了!”木匠冲求情道:
“对!对!真人求求你,阿铁是我的表哥……阿阳是我娘家隔壁家娃子……”。每个战俘在南山寨都有认识的人,看着他们受伤流血不止,总不能坐视不管。
“不能医,就是这些人要劫阿松的地租!”;“若不是真人料事如神,吃亏的就是我们南山寨了!”;“这些人是可恶侗主的狗,帮助侗主欺负我们!”。更多的寨人大声反对。
“听说,阿松家的两场火灾就是可恶的侗主派人放的,还有这次劫粮,他是为了得到尼雅!”;我听玛雅说真人早就知道那两场火灾蹊跷,只是没有说,真人真是洞察一切啊!”;你说阿熊是不是也参与了这次劫粮,他这几日都不在寨子里!”;“阿熊还说他喜欢尼雅,现在帮助侗主欺负尼雅,好好的一个男儿,就当了侗主的狗呢,真没出息!”看热闹的寨人唧唧喳喳小声议论着。阿熊的父母耳红面赤,听到大家的言语自感无地自容,他那勇敢的儿子真的参与了侗主袭击寨人的活动?他们也不清楚。
“大家静一静!”李以恒跟带嘛爷爷、三祖翁商量一下后,走到了舂米广场中央。
“我能理解冲叔及寨中部分人的请求,但我们南山寨也不能任人侮辱。今日我暂且问几个问题,若是能据实回答,并答应我的几个要求,自会给你们医治;若是回答不实,那你们就自求多福了,可听清楚。”李以恒面对着战俘说道。
“一定回答!一定!据实!一定!”众战俘如小鸡啄米似的,一个劲的点头。
“是谁领你们打劫我们南山寨的租粮?”
“侗主!侗主!侗主亲自率领的!”一众全部回答是侗主,周边围观僚人议论起来,“可恶的侗主!”;“我们缴粮给他,他还打劫,想让我们多缴几次吗?”:“他干了多少丧尽天良的事儿,我们反了,不给他缴粮了!”
“阿诺、阿信,你们当时看见侗主了吗?”
“都是蒙面,应是逃跑的那几个之一。”阿诺后悔不已,早知道那里有一个是侗主,死撵也要把他拿下。
“侗主为什么要劫我们缴给他自己的地租?”李以恒继续面向众战俘发问。
“我们也不清楚!侗副没告诉我们!我们也不知道是劫自己人的地租,不然我们不会去打劫的,求真人救救我吧,我好痛,好冷!”众战俘纷纷求饶。
“你们怎么知道今日我们会缴阿松叔家的地租?”
“是你们寨子阿熊说的,说会有人用盐缴租,所以侗主以为就五六人,侗主就带着二十人守株待兔,未曾想你们是缴粮,而且一大排人还带了武器,所以……”众人又口径一致,这时围观僚人更是炸了锅。“阿熊怎么可以这样?”;“这孩子,我之前还想把女儿嫁给他,没想到他竟是我们南山寨的叛徒!”;“阿熊不是喜欢尼雅吗?他怎么干出这种事情?”;“所以我家小子打死我都不会让他做侗主家丁,你看这些孩子,好好的一个人儿都被那恶侗主带坏了心眼!”
阿熊的父亲粗树带领阿熊的母亲、弟弟、妹妹全部跪了下来。他愧疚之极,他那引以为傲的大儿子阿熊怎么就变成了叛徒了呢,他不敢相信,这让他一家如何在寨子里生存。“阿桑,你把粗树叔一家扶起,现在只是战俘一面之词,也可能阿熊有不得已的苦衷。”李以恒看到粗树的表现,他让站在粗树一家最近的阿桑把他们扶了起来,儿子的错不能怪到家人身上。
“请真人放心,我一定找阿熊问清楚,给寨人一个交代!”粗树带着家人起身了。
“侗主这一次吃了亏,他肯定会来南山寨报复我们,我们南山寨也不是软柿子任其揉捏。所以给你们一个机会,你们必须有南山寨寨人担保,并接入他家中养伤,待侗主攻打我寨时,你们需冲在最前线,我才予以施救,若你们再次反叛,那担保之人需承担连带责任,所以担保人也需思考清楚是否要作保。若无人担保,那就绑在这两日无吃无喝无医,两日后能活下来的,真神就不惩罚你了,丢出寨子就由着自生自灭吧。”
熟识的人来到战俘跟前,商量着转世真人刚才那番话,最后战俘都答应了真人的要求,分别找到了愿意作保的担保人。这些人的箭伤交给了三祖翁,他们的思想工作,就交给担保人,都是乡里乡亲,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想是能够给自己寨子增加十几个年轻战斗力的。
“我本想缴了地租,平安度过一段日子,给寨子一个发展与缓冲的时间,不成想侗主先动手了,所以我们要见招拆招。你们确定进我们寨子就一条路?”
“这些年来都是一条路,其它地方都是高山陡壁。”大家纷纷直言。但粗树却欲言又止,他知道还有一条从北山寨到南山寨的捷径,是他有一次打猎时走过的一条崎岖险峻道路,他带阿熊走过,但多年未走过,柴树荆棘充塞住太过难走,需边砍边行。他还是相信阿熊一定是有什么苦衷,他不信单纯的大儿子阿熊会背叛南山寨,会带领侗主来攻打自己的寨子,所以他没有说,但他准备这几日自己守着这条路,若儿子真的从这条捷径带领侗主攻击山寨,他就是拼着老命,也不会让他们过去。
“既然大家都说没有,那就非常好,我们只需守住通往北山寨的那道南山岭,任谁都进不来,所以,这几日我们要派至少二十人值守,这件事情交由阿桑负责。可行?”
“一定完成任务!”去年歌圩会的冠军,南山寨最英勇、年轻的猎人,自信满满的接下任务。“我要参加!我要参加!”边上刺木等与侗主有深仇大恨的僚人,更是纷纷主动请缨,有了转世真人的指引,有了锋利的铁箭矢,有了昨日的胜利,他们有信心与侗主及那些家丁决一死战。李以恒看到大家士气正旺,也多了几分信心,但他知道现在不是骄傲自满之时,未虑胜,先虑败!侗主的实力绝不可轻视。
“阿信!”
“在!”
“明日组织二十人将准备缴地租的粮食运到铁山,阿松叔家人同时转移到铁山躲避,你们用七日时间,在铁山附近筑起十个草屋,可清楚。”
“一定完成任务!”有人,有工具,有木材,这个任务不难完成。
“刺木!“
“在!”
“你领十人,在小山坳附近生一个简易的高炉,那里树木多,将我们带回来的铁锭熔成铁箭矢,三日内,需要给每个猎手五十个铁箭矢,你可清楚?”
“一定完成任务!”刺木本想到南山岭手刃仇人,但整个寨子只有他和阿信会烧铁,阿信被安排到铁山,真人只能安排他,他也愉快的答应了。
“寨中每个猎手需削一百个竹箭自用;其他人员到山林附近砍竹子,我有后用,只需过了明后日侗主骚扰之关,以后,我们有吃不完的盐,穿不完的衣,用不完的铁,我们会越来越强,侗主的威胁将无需考虑。今日阿松叔的地租不缴,以后南山寨的地租都可以不用缴,成与不成,就看明日,大家清楚了吗?”
“清楚!”听了以后不用缴租,大家激动不已,异口同声表达了对转世真人的绝对支持。
“清楚!”在上思侗寨,侗副也在给众家丁鼓劲。
“今日若能逮住几个匪首,我们之间的约定,我一定会遵守,侗主答应南山寨以后就交由阿熊管理,并且自家地无需缴租,阿熊你可清楚。”
“清楚!”阿熊想到那个可恶的小汉人、竞争对手阿暖、铁头,叛徒阿峰都可以除掉,尼雅也将属于自己,整个南山寨都要服从自己管理,即将三喜临门,喜不自胜。
“再强调一遍,今日不同往日,是去阿熊寨子里,同是僚寨乡亲,大家若有亲属在南山寨需回避的尽早提出;如无乡亲,也需稍作收敛,不然,阿熊往后就不好管理,大家可清楚?”
“清楚!”
“但匪首家也无需顾忌,要启到杀一儆百的作用,帮助阿熊清理一些障碍,教教他们怎么做一个良民,大家清楚吗?”
“清楚!”“O……o”还有机会烧杀淫掠,这些尝过美妙滋味的家丁们嗷嗷直叫。敢向侗寨武力最高的家丁们还击,敢射侗主的屁股,这就是侮辱骄傲的家丁,就是摸老虎屁股,也太胆大妄为了!一定要请这几个匪首到老虎笼里跟真老虎谈谈人生,要让其他南山寨人清楚谁才是这片天的主人!谁才是真正的转世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