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您真是糊涂啊!“许母脸色焦急。
虞凌云嘴唇微勾,一字一顿道:“谢祖母成全,我定会好好教他府上的规矩。”
走远后,她隐隐听见许老太似乎在训斥许母什么,爵位二字听得更是真切。
一阵寒风吹过,冻得许颜良脸色发白,虞凌云哂笑着,并未打算让他去换衣服。
“既已来了我院儿里,就得守规矩,雪儿,教他如何奉茶。”虞凌云悠闲躺在摇椅上,对许颜良的发颤视若无睹。
雪儿瞧着这孩子,越瞧越不对劲。
之前还没发现,他眉眼竟是跟死去的许家少爷有些相似!
再看自家姑娘的态度,雪儿突然有些气不打一处来。
这人定是他与哪个外室的私生子!
雪儿打算替姑娘出口恶气,便慢条斯理拆解动作,再将满茶的茶盏放在许颜良手中,“双手捧盏,三指扣沿,茶汤若是洒出一滴……”
只是许颜良赤脚踩在冰凉的石砖上,攥着青瓷茶盏的手抖得厉害。
一阵寒风吹过,雪儿话都还没说完,茶盏已脱手坠地。
看着满地的碎渣,他眼中闪过怨恨和恐惧。
自入府来,他就好吃好喝的待在祖母院里,如今又怎么做这些下人的事儿?
等他长大后,一定要报今日所受之辱!
虞凌云微冷的声音传来,“看来母亲不知道该如何教人规矩啊。”
“雪儿,日头偏西时,他若还端不稳这盏茶。”她看着厢房里的匣子,微微一笑,“便把这头乌发也绞了去。”
……
许老太院子里。
日薄桑榆,沈绵绵跪在冷硬的石板上,膝盖早已没了知觉。
这时,正厅里传来瓷器碎裂的脆响。
“母亲糊涂!良儿可是恒儿的亲骨血!”许尚书声音带着些愤怒,“万一虞凌云借机刁难良儿,您怎么会把人往她院里送?”
沈绵绵浑身一颤,良儿现在那个狐媚子府中?
前些日子,良儿明知不是虞凌云打的,却还是没有为她辩解,今日她一定是想公报私仇!
想到这,她立刻提着肮脏的裙摆冲出院子,后院池塘倒映着她扭曲的面容。
撞开院门时,便看见许颜良赤脚站在满地瓷片中,布衣被水浸透,小脸冻得青白,捧着茶盏的手已然快脱力。
“良儿!”
许颜良无声开口,嘴型似是在喊娘,却是一个分心,茶盏摔得四分五裂。
“去把他头发绞了。”虞凌云慵懒的声音传来,一瞬不瞬把玩着手里的银签子。
沈绵绵瞳孔猛缩,立刻跑进院子里,将许颜良护在身后。
“少夫人好狠的心肠!”她眼底淬着毒,“这般折磨三岁稚童,就不怕遭天谴?”
虞凌云眼中杀意乍现,这人莫不是忘了,她是如何让下人抽打亲生儿子的屁股的?
真是可笑至极,许府一家子恶毒之人,如何配提及天谴二字?
前世的悲惨下场,再次狠狠刺入虞凌云心中,她忍受着心里的钝痛和怒火,缓缓拿起一颗梅子放入嘴里。
酸甜的汁水迸溅,让她的理智略有恢复。
半晌冷静下来,她才开口道:“沈姑娘这话有趣,教下人规矩是祖母的吩咐,怎么倒成了我的罪过?”
“还是说……”她忽然倾身向前,凤眸映着沈绵绵怨恨的脸,“这孩子与你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