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人
三人几乎是下意识的跳了开来,就在三人闪开的同时,三道飞镖破空而来,一闪而过的寒白中隐隐透出一丝不太明显的青蓝幽光。
邈千重“有毒,当心!”
暗器破空声急追而来,追的三人几乎喘不过气来,每当脚下落点,下一刻便有异声追来,稍晚一步,那暗器便落在了身上,邈千重轻功不敌连珠盘花,衣袖和後脚跟皆被暗器所破,逃得甚是狼狈。
他们如同被蛇盯住的老鼠,一次次从毒牙下逃出,又一次次被那诡异的身影追上。
邈千重在闪身时慢了一步,暗卫的宽刀横在眼前,流光从刀刃上闪过,铁器的生冷中透着讥笑般的寒光。
再往前一寸,他就要身首异处,被迫自刎。
好在他下盘扎实,脚下一顿,上半身猛地向後弯去,手掌撑着地跳起时一脚踹在暗卫腿弯处,就在他身影歪斜时,他迅速拔出护臂下的短刃,一刀给他抹了脖子。
暗卫倒下的瞬间另一个暗卫几乎无缝隙接替上来,但此时邈千重已经逃远了,身影消失在静谧的长夜中。
连珠和盘花也逃得没影。
几个暗卫无功而返,齐跪在那人脚下请罪。
“可惜了。”那人惋惜似的叹息道“朕的爱犬没了。”
叹息声不过几瞬,只听那人冷漠又残忍的说“砍去四肢,剁成肉糜,扔去野外喂狗。”
邈千重再见到盘花连珠时已是两个时辰後的事了,一见面他就忍不住问盘花“这叫心腹爱宠?仇人还差不多!”
他躲得虽远,但看的清楚,那小倌的下场何止是惨,简直是犯了天条。
“这就是褚韫玉。”好看的眉半颦着,盘花声音冷漠道“一个暴虐极端的皇帝,还好他不知道咱们的身份,不然不止你我,怕是就连铁枪军也是要受难的。”
邈千重“刚开始听说他挖人祖坟时,我还想晟朝以前许是与他有过节,现在看来,天性使然罢了!咱们绕开他行动,尽量不惊扰到他。”
“不可能。”
连珠抱着胳膊站在屋顶上俯看四周,平静道“虞国应当是与厦国联了盟,两位皇帝御驾亲征,同住一处,若想进营绑架,势必要惊动厦国,若想不被褚韫玉发觉,便不能入营抓人。”
邈千重沉吟片刻,问道“虞国皇帝一般都什麽时候出营?”
连珠“白天。”
白天可不是绑架的好时机,更何况,他们在皇都城的内应只有不到十人。
“不过也有例外。”
连珠说“之前他就曾半夜出营过,当时他身边只有不到二百人,行动也很是低调。”
盘花“他出营做什麽?”
“找人。”连珠将头发捋到耳後,说“听说是找一个和尚。”
“在哪?”已经睡下的人一个激灵又坐了起来。
“听说就在城外的寺庙,陛下放心,兄弟们已经去探路了,若人在,一定”
“摆驾!”
男人趿着鞋就去衣架抓外衫,边穿衣服边往外走“大师是得道高僧,岂能由你们冒犯,朕亲自去接他回来。”
人刚上马就迎面撞见了夜巡回来的厦国兵,为首的是个秀才似的儒将,腰间佩刀,後背长棍,盔甲在他身上显得沉重宽大,越发衬得他身子赢弱单薄。
他一擡手露出一截素白色的衣袖,乍一看像是盔甲下穿着一身丧服。
“子规老弟哪儿里去?”褚韫玉嬉笑间甚是阴柔的,一双眼睛滴溜转的透出些算计。
连珠一动不动的趴在房梁上,直到那队人马彻底出了营寨,她才悄无声息的滑落屋檐,娇小的身影灵活的越过墙垣,跑出好远才敢吹响骨哨。
哨音啾啾似虫鸣,在这盛夏里很是常见,并不让人警觉。
邈千重伸着懒腰从树上跳下,大摇大摆的去了寺庙,山霸王似的一脚踹开了破旧的寺门。
这原是皇家寺院,也不晓得从哪一代就搬迁荒废了,後来晟朝没了,这里便成了乞丐窝,再後来皇都城入驻了外族兵,难民乞丐死的死逃的逃,这里便真的荒废下来了。
冷清的连鬼都不来,乌鸦都不在这做窝。
邈千重脚下一顿,撞鬼似的瞪圆了眼,懵了片刻後突然伸手掐了自己一把,倒吸冷气的同时几乎是把疑惑吼了出来。
“你怎麽在这!”
寺庙半塌,月光所过之处皆是蛛网虫影,佛像更是斑驳残缺,慈悲怜悯的神态在风雨的腐蚀下变得冷漠诡异,带着嘲弄看向邈千重,还有那缓缓起身的人。
“将军。”
月光落在那身半旧的僧袍上,将上面的陈旧洗涤而去,柔和中透着一丝世俗不沾的干净,那人持佛珠合掌行礼,淡笑道“好巧。”
邈千重後槽牙都要咬碎了“巧个屁!”
天地良心,他当时真是胡诌的,谁曾想这秃头还真就在这破庙里!
应机笑意不见,神色肉眼可见的怔了一瞬,不过眨眼又笑开了来。
“将军此来何为?”
邈千重“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