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眷
易锦揉着伤腿说“还好我身手敏捷,先是躲开要害又装死人趴在那,不然就他那暴脾气,啧啧啧!怕就是死也不得一个全尸啊!你怎麽了?绷着个脸跟死了人似的”
邈千重突然站了起来,神色严峻的有些吓人,易锦被他一瞬间透出的杀气吓得一激灵,瞪着眼看人半晌也不敢吭声。
他这个乞丐世子做了近半年的时间,多少也学了一些本事,比如看人脸色。
“你睡吧!”掀起帘帐时他脚下又是一顿,回头看向一脸惊魂未定的易锦“趁早想好要去哪儿,不管是九王爷还是三大营,我都会护你周全。”
人走了不知多久,易锦才浑噩的缓和了过来,捂着胸口喃喃道“刚刚一瞬间婶子还真威风。。。。。。。。”
“虞国?”牛赫灵眸中一亮,问道“可是国中多矿的那个虞国?”
邈千重点了头“虞国近几年治理不善,百姓多有流失,但国中兵力不弱,再加上他们手里多有矿産,来回倒卖也能挣些银子,我本以为他们贪图享乐,不会淌这趟浑水,没想到啊!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牛赫灵指尖轻快的敲着桌面,兴奋劲压都压不住“虞国有矿,有钱有粮,只要辖制住了皇帝,咱们铁枪军下半辈子不愁吃穿!”
如此一来,便不用千里迢迢赶去三大营了,等虞国交了赎金,别说这鸟不拉屎的荒地,就是皇都城她也有信心占领。
乱世之中,有钱就是他妈的真王道!
这事光想想她就激动的两眼冒光,活似一匹饿狠了的狼,若不是还需要商议战略,她这会子怕是早就领兵出营了。
“只是有一点我不明白。”邈千重说“中原几经战乱,虞国都做瞎子聋子,即便当年归顺晟朝,私下与其他小国也是暧昧不清的,他不缺吃喝,也无心扩张,怎麽偏在这个关头就出兵南下了呢?”
虞国皇帝虽不是明君,但脑子还是有的,没必要也没道理非要在这时候现身,不管邈千重怎麽找补,对他御驾亲征这件事都是想不通的。
“中原乱成了这样谁不想来分杯羹,虞国以前也不是没扩张疆土的打算,但那时中原的主将是安阳将军,她少时一战成名,平定四方,别说虞国,就是番族海寇也没谁敢乱来的,後来安阳将军薨後,领兵的是少将军,他一人保边疆几十年太平,虞国根本没机会南下。”
牛赫灵捏着小旗,将它插在沙盘上,平静道“被人压制了近百年,是个人都得爆发,更何况虞国的皇帝又是个急功近利的主,他不御驾亲征赚点功绩,以後中原安定了,他就是跪地求归顺,怕也没那个安享晚年的命。”
中原逐鹿日子且长,等仗打完了,所有人都是空肚子的狼,虞国有矿有粮,又是远近闻名的墙头草,不拿他祭旗震天下,都对不起他这个活靶子。
牛赫灵与常人不同,她越是激动越是沉稳,先是压下了虞国皇帝御驾亲征的消息,後又派了亲兵僞装成百姓去皇都城打探消息,等待亲兵回来的这几天风雨不透的糊弄着九皇子,一时让人整顿兵马,一时又让人去四下买粮,忙乎的像模像样,真有些立刻就拔营起寨赶去投靠三大营的意思。
两天後邈千重夜巡回营,远远的就看一个女兵持枪守在寨子门口,九皇子安插在营中的小兵大门口一个不见,他心中当即明了,下了马直奔牛赫灵的公幄。
公幄里聚着一衆大小将军,正与牛赫灵围在沙盘前低语商榷,邈千重掀帘而入时所有人目光都投向了他,这些人都是他的生死挚友,关系铁打一般,三句话不到就明了主体,半点弯绕都没有。
故此他人一进帐,一个眉眼深邃,有几分异域风情的女将便盈盈笑开了来“呦!咱们的世子殿下回来了。”
她是牛赫灵的亲随兵,名叫盘花,气质容貌妖娆难寻,横看竖看都不像正经人,但若谁敢在她身上侃油,或是耍嘴皮子说荤段子,怕是要被她一棍子活活打死。
她的棍法在铁枪军是出了名的彪悍,邈千重刚来时以貌取人,曾挑衅要与她比试,结果在操练场上被她按在地上暴揍,险些被打断了脊骨。
“盘将军。”邈千重光看她都觉得後背冷汗冒的紧,被她一声世子殿下喊的更是直接怂了“实在是旧事不堪,所以。。。。还请见谅。”
盘花一挑眉“将军给你求过情了,不过你这口风还真是紧,要不是连珠顺藤摸瓜查出来,谁也想不到咱们铁枪军里竟然还住着一位家里有矿的世子爷。”
邈千重与虞国皇帝的容貌有八九分相似,任谁看了都会怀疑,邈千重早猜到自己的身份会暴露,但没想过这一天来的竟然这麽快。
牛赫灵挥手散了帐,独留下邈千重一人。
“连珠回来时特意去了风音阁,九尾与我是故友,对她自然是有问必答。”
牛赫灵端起醲茶浅饮了口,说“若事情落在我身上,早就砸了他的锅,破了他的城,你倒是好性,忍辱负重几十年。”
邈千重没吭声,低垂着目光看跳动在风中的烛光,牛赫灵道“听说虞国皇帝此来中原目的有二,一是为了扩张疆土,二是为了报仇,也不知道是他虞国今时兵力不足,还是另有谋算,他所带兵马并不多,处事也极为低调。不知情的只当他是突然起义的民兵,皇都城内少有人知道他就是虞国的皇帝。”
邈千重“有道是君子不入险地,他既亲自来了,自然要把危险降到最低,更何况中原兵荒马乱,各个势力都耗损极大,再过段时间怕是能穷的要吃人,他不压下身份,怕是早被人当肥羊给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