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鸥外喜欢本性善良的人,也喜欢看重感情的人。这意味着拥有更多的软肋,也意味着更好拿捏。
就比如利用织田就可以轻松牵制太宰和小田,而利用织田收养的孩子又可以轻松牵制住他。环环相扣,最终谁也逃不了。
对于小田的离开,他遗憾惋惜,也选择了退让,但并不会在真正意义上就这样轻松放过她。就像是对待太宰治,当他需要的时候,他仍旧会选择当成棋子利用,无论他是否待在港口黑手党。
不过毕竟也算事发突然,原本属于小田的位置空出,本来应该分配给她的任务如今无人接手,他还得重新规划安排一下。
坦白说,工作量不小。
这两年用小田用得太顺手,想想那些工作,森鸥外觉得自己的头又开始隐隐作痛了。
“红叶君。”
他无奈地闭了闭眼睛,随后抬手捏了捏眉心:“这几天也要辛苦你了。”
唉,看来他最近是没什么时间陪爱丽丝玩游戏换衣服了。
而就在他已经在思考起后事处理的时候,来自中也的通讯请求唐突响起。
“首领。”
干部先生有些失真的声音通过通讯器传出,但听得出他语气里的严肃与提防,言简意赅地汇报道:“有两个自称来自彭格列的人想要见您。”
森鸥外微微一怔,又思索了一会儿。
红叶的表情也有些意外,因为这并不像是小田月的安排,而像是某些人在自作主张。在意识到这一点后,她收敛了笑容,也端正了神情:“首领。”
她表情严肃语气认真地询问:“需要妾身先去试探吗?”
毕竟来者未必友善。
“……”
“不用。”
森鸥外滴水不漏地藏好表情,淡淡吩咐道:“将他们请上来吧,中也君。”
“是,首领。”
森鸥外于是转身向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红叶抿了抿唇,提着伞跟上,在进门前吩咐两边的守卫人员去准备招待客人的座位。
不多时,所有的一切都被安排妥当,而中也也将两位并不在预期中的客人带到了他的面前。
森鸥外不动声色地观察着。
为首的棕发男人淡淡微笑着,看上去表情温和态度友善,没有太多的敌意与攻击性。但他表现得太从容了,也太游刃有余了。而森鸥外能看得出来,这种从容并非刻意维持的效果,而是他当真如此。
尤其是那双眼睛。
明明是再普通不过的颜色,却能让人产生直面天空的感觉。那是他最常在这间办公室透过落地窗看见的颜色,是本该独属于自然的旷阔无垠,如今却在一个男人的眼睛里窥见了相同的色彩。
拥有能包容一切的广阔,那么温和,又那么遥不可及,像是一种另类的高高在上。
与此同时,森鸥外也产生了一种很强烈的既视感。他若有所思地拿余光轻睨了一眼站在他身侧的红叶,恰好看见她微微怔神的目光落在棕发男人的脸上。
是觉得眼熟吗?他想。
至于那位稍微落后他半步的银发男人,倒是冷淡着一张脸看起来凶狠又严肃,以一种毋庸置疑的姿态拥护着他——强大,忠诚,与现在走到他身后的中原中也有着异曲同工的相似。
森鸥外的视线又在他们指间转了转,不出意外地看见了相似款式的指环。
“那么,两位来自彭格列的客人。”
他彬彬有礼地问道:“介意先做一下自我介绍吗?很抱歉我对你们的组织一无所知。”
沢田轻轻一笑,并没有入座,就这样站在那里温和道:“称呼我为沢田便好,这位是狱寺。至于身份,我们都只是彭格列家族中的普通成员而已。”
“沢田”
红叶微低下眼,藏住眼中的复杂情绪。
小田葵改姓之前便是这个姓氏,而即便是在她改姓后,她也还是更喜欢以她原来的姓氏来称呼她。小田葵本人无所谓这些,但在她眼中,先生身份尊贵实力强大,又为何要冠以他人的姓氏?
而她能想到的东西,森鸥外自然也能联想到,只不过他的情绪会更加内敛深沉,不显露在表面。
“恕我直言,沢田先生。”
他习惯性地交叉起双手,目光冷静地落在沢田身上,语气也没有太大波澜起伏,平铺直叙道:“您可不像是什么普通成员。”
沢田不轻不重地反问:“这重要吗?”
他平静坦然地回望,平和淡然的外表下藏着出人意料的针锋相对,甚至还有些咄咄逼人:“我属于彭格列,这一点还不足够表明立场吗?”
森鸥外眯了眯眼睛,又低低笑了一声,看似顺从地附和道:“当然足够。”
他其实听懂了对方的言下之意,但仍旧选择装作不懂:“请原谅我的失礼,毕竟您看上去比小田月更拥有家族首领的气势,我会好奇也是难免的事情。”
并非奉承,不是挑拨,而是试探,也是实话。
沢田仍旧是那副温柔宽和的模样,似乎并不为此所动,但他的言语却不如他表现得那般温和无害:“这很正常,毕竟港口甚至没有将她变成一个合格的黑手党。”
他微笑着,咬字清晰又轻缓地念着:“她能取得如今的成绩,全靠她自己的天赋异禀。若她从一开始便接受彭格列的教育……”
顿了顿,意有所指道:“我想,您就要担心她会不会是下一个沢田葵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