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就是了,这回若是叶老太偷着将人卖去,谁也拦不住,毕竟二丫是她们叶家的人。”
一想到二丫以後可能被卖到那种人家,叶妙妙瞬时间涌出眼泪,泪汪汪地看着周氏,“娘,真的就没有办法了吗?我舍不得二丫,不想让她死。”
周氏安抚似得摸了摸她的脑袋,“好了不哭了,回屋睡觉吧,娘再想想,看看有没有办法,你不准私底下瞎胡闹,要是被我发现了以後就别想出去!”
叶妙妙擡头,看周氏一脸严肃的样子,点了点头,耷拉着脑袋,出了屋子。
妙妙爹叶庆进来时便瞧见女儿这幅无精打采的样子,询问老妻,“这孩子怎麽了?”
叶妙妙是他们夫妻俩老来的女,自小就宠着,这孩子也是个机灵的小丫头,少有这样垂头丧气的模样。
周氏摇了摇头,“还不是那个叶老太……”
……
另一边的叶家,叶家人围坐在正房热火朝天地吃着饭,二丫背着竹筐径直进了自己住的柴房,费力将竹筐放好,将里面的木柴拿出来,分门别类摆好,因为最近没有下雨,这些山里捡来的木柴可以直接烧火。做好这一切她轻手轻脚地往厨房去,可惜今天回来得太晚了,厨房的门已经被关上了。
她不敢进去,从前进去过一次,但是被奶奶发现了,奶奶嫌她脏,直接拿着棍子往身上抽,她的身子止不住地抖了抖,不敢多待原路返回了。
再次回到柴房,和衣躺到了木板上,将破烂的被子盖在身上,蜷缩着身子,双臂紧紧地环抱住自己,该睡觉了,睡着了就什麽都不想了。
可,事与愿违,她的脑海里循环回想着妙妙说过的话,刘麻子,打死人,每一样都足够叫她害怕,想到那些可能发生的场景,不由得打了个寒战,她不想嫁人,不想被打死,她还可以干很多很多活,还有很多用处……她的脸颊划过一滴又一滴的泪水。
不知想到了什麽,伸手捂住了嘴巴,肩膀哭的一耸一耸的,但是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正房堂屋的饭桌上,林氏同叶老太道,“娘,今儿说的你可别忘了,还是要快些凑钱,不然那科举书怕是买不到了……”
叶老头听後没说话,但目光望向叶老太,面露询问。
林氏瞧见主动解释道,“我也是最近才听我爹说的,这京城有位官员回府城修养,亲自编写了有关科举的书,听闻他早年担任过好几次的科举考官,听说买了这本书定能考上秀才,不过书的价钱有些贵。”
张氏听着心里有些紧张,又要花钱,因为小叔子读书,家里没少花钱,她虽然知道这读书是要紧事,只是眼下女儿就快要成亲了,姑娘长得好,找的人也是有是县里出息的,这要是没有嫁妆肯定站不住脚。
她鼓起勇气,“娘……”
哪想叶老太先一步开口道,“放心吧,这笔钱我都准备好了,我让媒婆给二丫相看人家,差不多说定了,到时候光彩礼钱就够了,还能有剩馀的。”说完目光看向张氏,眼神锐利带着审视,“老大家的,你要说啥?”
张氏迅速摇头,不敢再多说话,低下头接着吃饭。心里却是松了口气,既然是二丫彩礼钱,不动家里的钱,那姑娘的嫁妆就不会少。
本以为此事直接定下了,谁料一直低头吃饭的叶老大叶林却擡起了头,眉头微蹙,闷着声音道,“娘,二丫的年纪比秋儿还小几岁,现在找婆家是不是太早了?”
家里人都没想到开口反驳的人会是他,衆人目光都朝他望去。
叶老太被人反驳面色有些不好看,语气也不好,“怎麽?害怕我亏待她不成?一个白吃白喝的死丫头,我养她这些年早就仁至义尽了,眼下正好早早打发出去,省粮食!”
家里人都知道叶老太不待见二房的人,不敢多说,但叶林却还想继续说话,一旁的叶老头咳了两声,“既然养了那就多费点心思,好好挑一下人选,别叫孩子以後受委屈。”
叶老太点头,“知道了,啰里吧嗦的,吃饭吧。”
叶老头都发话了,这就算是盖棺论定了,家里人没人敢再有意见,只叶林一个人觉得事情不妥,但也没在饭桌上说话,饭桌一时间变得十分安静。
饭後,叶秋帮着张氏收拾桌子,将碗筷送到厨房。林氏见状同张氏道,“秋儿是大姑娘了,都能帮着干活了,大嫂真是好福气,不像我,我陪着相公看了一日的书,腰酸背痛的,剩下的就劳烦大嫂了,我得回去歪一会了。”
张氏点头,“诶,快回去好好歇着吧,这点活我自己来就成。”
待林氏回了屋子,叶秋才道,“娘,三婶故意躲懒,你怎麽每次都……”
张氏忙捂住她的嘴,“嘘,小点声,你三婶是陪着你三叔读书呢,这是大事,再说了就刷碗这点小事,娘自己收拾就行,你也别碰水了,回去睡觉吧。”说罢推着叶秋往外走。
叶秋被人推出了厨房,眼下天色大暗,只叶家三房和正房有细微的光亮透出来,她又看了看自家的厢房,黑漆漆的,这一刻她的心里对成亲又多了几分向往,她想早点离开这个家。
过了半刻钟张氏收拾好厨房,走时顺带将门关好,摸黑回屋子时与人撞了个满怀,摸黑打量着似乎是大姑娘,出声询问道,“这麽晚了,干吗去?”
“去上个茅厕。”
张氏道,“这麽晚了,娘陪着你一起去吧。”
叶秋拒绝,“不用,我能看得清,一会儿就回来。”说罢跑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