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独自回家,视线一寸一寸抚过我和孟淮城生活了十年的婚房。
这里一开始是一梯两户,后来我退位归家,才把隔壁也一起买了下来打通。
墙上的挂钟、卫生间的镜子,甚至是玄关处的置物架,都是我和孟淮城在每个周末去选购的。
还有阳台上精心呵护的那些满天星。
那可能是我们有过爱情的唯一见证。
因为我和孟淮城的第一个情人节,他就是送了我满天星。
他应该也是爱过我的吧?不然当初花束的卡片上他也不会手写:
【满天星不谢,孟淮城和倪枝的爱不渝。】
想想自己也是可笑,当初居然那样迷信,怕自己哪天养不好满天星凋谢了,就把一部分种子替换成了干花。
现在两种满天星一起在风中摇曳,可我和孟淮城却再也没有以后了。
我将干花扔进垃圾桶,其它的连同花盆一起,送给了楼下那对喜欢种花的退休老教授。
老人很惊讶:
“这花从我孙子还没出生就在你们阳台开得很漂亮了,现在他都上好几年小学,有时候抬头看见还经常跟我说以后也要种这么漂亮的花,你和你丈夫真的舍得吗?”
我抿唇笑了笑:
“能被怀旧的物品总会带着特殊意义,但当它的意义不复存在,那物品自然也就不会再被珍藏。”
老人点了点头,之后没再问什么。
精心养护了十多年的满天星就这样拱手送入,但心里空落落的同时,也有种挣脱束缚的快感。
后面我又将一些带不走,但是有趣的摆件都送给楼下老人的孙子。
有我和孟淮城一起设计的闹钟,有我们非洲蜜月时淘回来的一对木偶。
最后将自己这些年给孟淮城买的奢侈品戏服、名表、宝石袖扣,以及一些买了,他也根本不戴的钻戒一起,捐给了慈善机构。
整理好后,我请家政上门,把带不走的沙发、餐桌一类做好防尘处理。
然后换掉大门密码,留下开门钥匙。
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个我曾视若珍宝“家”。
不管是我还是孟淮城。
以后,我们都不会再回来了。
7(孟淮城视角)
孟淮城被留在会议室,独自面对下方股东或戏谑,或怒视的眼光。
他的心口被数不尽的烦躁和不安环绕,却好像不是因为即将被踢出公司。
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明明当初和倪枝结婚只是为了救苏箐。
为什么现在苏箐醒了,还有机会和倪枝离婚,自己却那么抗拒那份离婚协议书。
为什么昨天还会放任苏箐教星星冤枉倪枝,明明自己一开始就只是想要让苏箐活下来,然后好好报答倪枝而已。
想起倪枝看向自己时的淡漠,她再冷静不了了。
像只暴怒的雄狮撕碎离婚协议书,向律师放话绝对不会和倪枝离婚。
然后就头也不回地驱车离开了公司。
去哪呢?
苏箐和星星住的地方就是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