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庆之一般授课都是青衣儒衫,不茍言笑,让祈乐知莫名的生出敬仰感,不敢造次。
“左右他们也是不愿意听的。”荀庆之将书卷收好。
祈乐知直起腰来纳闷道:“荀山主知道他们不愿意听,怎麽还要千里迢迢跑到顺石县来,你的学问在江南文坛必然是千万人簇拥,趋之若鹜。”
荀庆之单手背在身後完全没有平日的邋遢落拓,自有高山仰止,景行行止的气度,他闻言长笑摇头道:“阳春布德泽,万物生光辉,圣人的儒道也是这般,怎能偏颇某一方,他们听不听是一回事,我做不做又是一回事,教化是润物细无声,急不得。”
祈乐知心里的躁乱似乎也被抚平下来,她轻轻地点头,也心平气和地坐下来,接下来等学子们的消息就好了。
“是衙门出了事?”荀庆之问她。
祈乐知也不隐瞒,将衙门的突变一五一十道了出来。
荀庆之若有所思点头,“能有这般能力的人,除了饶容寨垌便是藤石寨垌,但藤石寨垌一向用巫术,就算是会蛊术,他们也不敢。”
祈乐知好奇道:“为何?”
荀庆之端坐下来笑道:“藤石寨垌的蛊师,一旦随意下蛊,容易遭受反噬,暴毙而亡。”
祈乐知思忖後道:“是和他们族内的怪病有关系?”
荀庆之摇头,“那就不得而知了。”
“要是和他们怪病有关系,让他们忌惮,那不是很好。要真的无所顾忌,他们不是能祸害不少无辜的人。”祈乐知道。
荀庆之叹道:“无辜人,他们寨垌也有,那些人不该也遭受这般的苦楚,不得善终。”
祈乐知环抱手臂认真道:“荀山主,我很好奇。”
荀庆之笑了,“哦?”
“荀山主你到底是哪一面?平日里沉湎酒色,落拓不羁,毫无圣人风范,可一旦授课,又像是变了个人一样,和孟先生一样,不,比孟先生还要仁善怜悯苍生。”祈乐知道。
荀庆之大笑起来摇头道:“人不是一成不变的,授课说圣人的道理那便要有圣人的样子,闲暇时候我也是游戏人间的俗人,并没有什麽不同。”
祈乐知笑了,“是学生狭隘了。”
“不过,荀山主真的不担心,他们解了那缠绕他们多年的怪病後,不会乱来吗?我听说三州之地的四大家族都想拉拢他们,他们不臣之心一直都有。”祈乐知问道。
荀庆之笑笑,“是孟景渊和你说的?没必要想那麽远,要真的有那一天,蛟龙不安分,那也有镇压的法子,那不是你这等小辈要考虑的。金顺水的事情要是办不妥,随时找我。”
祈乐知笑笑,“晚辈尽量自己来。”
她透过书院的高高院墙,想要眺望的更远。
但愿那群学子能尽快把藏起来的金顺水揪出来,能藏的让她喊出书院学子,该说不说,是和蛊毒的事情有莫大干系了。
一向平和的顺石县城随着书院学子的闯入,整座城像是沸腾了的开水,热闹的鸡飞狗跳。
街尾的酒肆角落中,脸色微白的金顺水等到那些气势汹汹的学子走後,急忙转身从後门离开了是非之地。
今日衙门的事情着实是超出了他的预料。
更没想到祈乐知他们竟然查的这样快!
他越想越恼火,拐进一条小巷後,愤愤地推开了巷尾的一间隐蔽的屋门。
“你怎麽回事?不让说好了你我已经两清了!”金顺水气急败坏冲那坐在庭院中戴着斗笠的男子低声吼道。
男子笑了,“自然是为了帮你。”
金顺水怒道:“胡说八道,你有那麽好心,你就是想害我,对,你就是想害我,王八蛋!”
男子散漫地站起身抻了抻腰,“金小公子,我确实是来帮你的,你不信,我也没办法。”
金顺水暴怒道:“你放屁我告诉你——”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