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擅长人际交往的人,通常也不会太擅长撒谎或掩饰。
罗贝不知道该怎么糊弄过去,更不知道关于涂白棠的身份究竟可以透露多少,怕弄巧成拙,于是很果断的把发言权交给了涂白棠。
涂白棠在这方面比他可靠得多。
他自觉做出了最合理的判断,可不知为何,涂白棠听后当下却没有任何反应,只是一脸凝重地看着他,不言不语。
罗贝同时被两个人注视,浑身不自在,在桌子底下紧张兮兮地戳涂白棠的腿,嘴上小声提醒:“那个,那个……”
谌早的表情愈发狐疑。
“你说呀,”罗贝看着涂白棠眉间的褶皱,莫名紧张,想催促,又不敢,“你……呃……”
涂白棠深吸了一口气,在桌子底下捉住了罗贝乱戳的手,说道:“嗯,是误会。”
他的表情和语气都显得破罐破摔,没好气的样子,以至于发言也变得毫无说服力。
谌早自然是不信的,挑着眉看着他俩。
“他眼睛进了个灰,我帮他吹一下。”涂白棠说。
好烂的借口!罗贝目瞪口呆,心想着,还不如我自己来编一个呢!
“就是这么回事儿。”涂白棠说。
如此敷衍,可以说是完全没有诚意,摆明了糊弄。
罗贝不安又疑惑,想为这个拙劣的借口打个补丁,可一时想不出来。
涂白棠面无表情,一手握着筷子,另一只手依旧捉着他的手指,在他的皮肤上来回揉搓。
动作不算很温柔,不至于痛,但多少有些难受。
涂白棠是不是在不高兴?
谌早一脸无语,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说道:“我双眼视力五点零。”
“哇,”涂白棠说,“那很厉害。”
语调平板,毫无诚意,显得有点儿阴阳怪气。
谌早也有点儿赌气了,竖起手指用力强调:“我看了你们至少半分钟,你们就是嘴对着嘴!”
涂白棠面相罗贝,耸了耸肩。
他可能是想表达,自己尽力了,但没办法。
罗贝怪崩溃的。
“非要瞒我是吧?”谌早有点儿不高兴了,“有意思吗?那么见外。”
“不是,我,呃……”罗贝不知所措,“其实,其实是……”
“我亲他,和我们在谈恋爱,又不是一回事,”涂白棠夹了一颗花生米,但没放进嘴里,“他大概是不喜欢我吧。”
他这么说的同时,握着罗贝的那只手又加重了力气。
罗贝在心中确认,涂白棠肯定是不高兴了。
可能是不喜欢被人这么打破沙锅地追问,也可能是不满自己把难题推到了他身上。
很多人不知道,兔子看起来柔软可爱,其实是一种脾气非常大的小动物,每天都会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无能狂怒。
相识以来,这还是涂白棠第一次不高兴,算得上是非常好脾气的兔子了。
涂白棠垂着视线,专心致志地欣赏着自己夹起的那颗花生米。
一旁谌早咂摸出了味儿,视线在他俩之间转了转,“呵呵”傻笑了两声,开始抓耳挠腮:“这……你们的感情生活,我就不多问了。我虽然不歧视,但是也不是很想参与,呵呵,呵呵。”
真完蛋,他的误会彻底升级成了更奇怪的版本。
但涂白棠却是一脸“已经完成任务”的淡定,终于吃掉了那颗花生米。
谌早喝了一口饮料,眼珠子一转,新话题已经蹦了出来:“对了!罗贝,你不是喜欢拼图吗?怎么房间里没有呀?”
罗贝不明所以:“因为我不住在这里,这两天没有在拼啊。”
涂白棠还在搓他的手,令他不得不分心。为了安抚,他试着回握,和他对着搓,只是动作要更轻柔得多。
他有着非常丰富的哄兔子经验。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总有一些拼完的成品吧?”谌早仰头看了一圈四面的墙壁,“怎么没挂出来呢?”
罗贝的房间大约二十多个平米,不大不小,风格非常简洁,墙面上干干净净的,没有任何装饰。
涂白棠闻言也看向了罗贝,似是对这个问题的答案同样好奇。
罗贝喃喃:“为什么要挂出来?”
“装饰呀,很有成就感吧,”谌早说,“你会买回来,肯定是觉得画面好看的,就算不全挂出来,挑一两幅也挺好啊。”
罗贝陷入了思考。
“你不会拼完就丢了吧?”谌早问。
罗贝摇头,指了指一旁自己的床:“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