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屋子人乱作一团……
“娘……”
叶小渔望向声音来源处。
只见一身缟素、四十多岁的妇人踉踉跄跄跑进来。
后面还跟着几个麻衣素服的男男女女。
场面一时安静下来。
“娘这是在干嘛?”
老太太整理好衣衫坐下,依旧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
“能干嘛?当然是给你儿子娶媳妇,咱们顾家的孩子不能无后。”
妇人落下两行泪,痛声说道:“西洲刚刚才立了衣冠冢,娘就造这阴亲孽债?就不能给咱们顾家积点阴德吗?如今连死人最后清净都要糟践么?”
顾老太太大概没料到儿媳敢公然挑衅。
拳头捶在身旁的几案上,阴鸷地看着大儿子:“同文,你就是这么管教媳妇的?”
叶小渔摆出一副防备姿态,不动声色地看着这家人“唱双簧”。
顾同文上前搀扶住悲恸的媳妇。
眼神虽有闪躲,可声音异常坚定:“娘,秀云说的没错,西洲不在了,您不能坑害人家女娃娃,娘看看她才多大啊,难道真要让她守一辈子的寡吗?”
顾老太太“嗖”地站起身,咬牙切齿的指着顾同文。
“她与洲哥儿已经成亲,这是她的命……日后抱个同宗的孩子给她养,我可怜的洲儿也就有后了……”
叫秀云的妇人拄着桌子,忍不住冷笑两声。
“娘若真为西洲好,当初就不会把那么小的孩子送去从军换功名,现在倒为他着想了?别以为媳妇不知道娘的心思,不就是想找个不花钱的任凭您和二弟一家子差遣吗?”
顾老太太被她气得浑身打颤,拐杖敲得地面咚咚响。
“反了,反了,都反了……你这是在埋怨我?当初不送洲哥儿去拜师,咱们顾家能维持到今天吗?”
“可他死了……”
秀云喊完这句话,身子再也支撑不住,颓然滑落地上。
那种悲恸像是天崩地裂……
可顾老太太依旧不肯罢休,眼里的难过一扫而过。
依旧强硬的说道:“就因为他死了,我才要给他留个后……同武,等什么呢?还不抓住那丫头,今儿个谁敢拦我,我就死给他看……”
人群中一五大三粗的汉子跳脚喊了一嗓子,呼啦啦进来几个家丁。
顾同文见状给了那汉子一巴掌。
“娘糊涂,你也糊涂?你们这是掳劫害命……西江,拦着你祖母……”
场面又开始混乱起来。
方秀云从地上爬起来,解下素色大氅披在叶小渔身上,又往她手里塞了个银锭子。
随后将她推出门去:“丫头,出了宅子往南跑,大概二十里地就能到陵阳镇……别愣着了,快跑啊……”
叶小渔心下纳闷,看情形不像是作秀。
刚跑到院子里就听到一声喊叫:“叶姑娘,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