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自己摇摆不定的心,才是让他更痛的地方。
人不能在一个地方跌倒两次,那是蠢,是傻,是天真。
“那我去了。”
他刚要走,周潮鸣就把他叫住,把自己的手机递过去:“你没有手机怎麽扫码付款?”
徐礼踌躇一瞬,却也没办法,接过手机出了病房。
直到站在租床的柜子前,徐礼才想起来他根本没问周潮鸣解锁密码,也不知道支付密码。
他下意识按亮手机,刚把屏幕对准自己的脸,没想到下一秒屏幕就毫无阻碍地自动解锁了。
屏幕亮起的瞬间,一张熟悉的照片映入眼帘。
照片里的自己趴在出租屋破旧的桌子上,笑着歪着头,眉眼弯弯,透着有点青涩模样的轻松与张扬。
像被烫到,徐礼手指一抖,猛地按灭了屏幕,心跳失控地狂跳起来。
手里握着手机,心绪翻涌,本来强压的火气又重新涌了上来。
这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
如果是故意的,心思也太缜密了点。
可如果不缜密,又怎麽能欺骗了他那麽久呢。
想到这,徐礼的心瞬间冷了下来,像是被人当头浇了一盆冷水,凉得透彻。
他沉默了几秒,随即重新亮起屏幕,没有再去多看,直接扫码付款,完成了租床的手续。
他没有再去翻,也没有去试探。
已经不想知道了。
他已经分不清,什麽是真,什麽是假。
那种每天都在怀疑和自我质疑之间来回拉扯,最後甚至连自己都快不认识自己的感觉,他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推着床回到病房,徐礼的表情淡淡的,一点多馀的情绪都看不出来。
周潮鸣躺在床上,眼神不安地瞟来瞟去,悄悄观察着徐礼的神情。
在此之前他根本没想过徐礼会有机会看他的手机,递给徐礼的时候,也压根儿没想那麽多。
等徐礼下了楼,他才想起来屏保没换,面部识别也一直保存着。
这个细节,就像一张撕开的旧伤口,让他暴露得彻彻底底。
他原本还想再装一段时间,循序渐进,等徐礼愿意重新接受他,再慢慢靠近。
可没想到,就这麽快破功了。
更让他心慌的是,徐礼那平静的面孔,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施舍给他。
他惴惴不安的心瞬间跌到谷底,徐礼的反应意味着根本不想再和他有任何多馀的牵扯。
比起愤怒丶质问,甚至比起冷嘲热讽,这种无视和疏离才是最致命的。
周潮鸣心一寸寸往下沉,手指微微蜷缩。
可如果现在这样的机会都再不把握,难道要等到徐礼再次离开他吗?
周潮鸣在心底狠狠地攥紧了这点可怜的赌注,暗下决心。
说他卑劣也好,无耻也罢,他不在乎。
徐礼现在能和他在一个屋檐下,没有躲避,就是因为自己保护了他,心里过意不去。
那他就要这一点点的内疚的心,要徐礼负责,最好是能负责一辈子。
病房的夜很安静,窗外的夜色漆黑深沉,医院的走廊里偶尔有护士轻轻走过的脚步声,带着微弱的回音。
徐礼躺在床上,姿态松散,眉眼却透着疲惫的警惕感。
太晚了,他经历了惊吓,又连夜折腾,疲惫早已侵袭全身。
可他闭不上眼,病床上的人倒是慢慢陷入了睡意。
周潮鸣那砸坏的脑子在这麽高速运转的思维下,开始昏昏欲睡。
即便再强撑着,脑袋挨了一棍子,缝了几针,撑到现在已经是仗着他体格好。
一旦脱离紧绷的状态,困意便像潮水般涌上来。
等他慢慢进入梦乡时,徐礼还在黑夜里睁着眼睛,目光漆黑深沉。